她朝另一个保镖大声怒吼。那保镖低了头转身就跑。景瑶又想起什么来,朝那人喊道,“回来,叫你滚就滚啊?你有脑子吗你?现在,马上去找一个人来给我抬轿子!”
那人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去找人去了。
景瑶转身掀轿帘子正要坐进去,见苏玉雪还站在当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冷哼了一声,“苏玉雪,你笑什么笑,别得意得太早,这府里你是进不来的,知趣的话,找个同你一样小门小户的嫁了吧,哼!表哥是我的,府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你不要宵想!”
“你表哥是你的,别人不要宵想,可这轿子现在是我们公主的,你也不要宵想,景瑶,你马上给我下来!”黑衣冷脸的墨雅与红衣妖娆的念瑶正缓步朝这里走来。
旁边还跟着府里的大管家南海。南海此时笑得像尊笑面佛,他见了玉雪忙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呵呵一笑,“见过玉雪小姐。”却不去看景瑶。
景瑶也不去问他有没有找到抬轿子的人了,她看到念瑶与墨雅时早已白了脸,此时一改刚才的跋扈,小心翼翼的向念瑶行着礼,“既然公主要坐轿子,景瑶让出来便是了。”
哪知墨雅挑了挑眉毛,斜睥着眼看着她,“什么叫让啊?这轿子本来就是给我们公主坐的,你居然说让?这道理说不通啊,是不是啊南管家?”
南管家频频点头,笑道,“墨雅姑娘说得没错。”
墨雅勾了勾唇又冷声说道,“公主住在大殿下府里,皇上与殿下都有交待,府里的一切车马轿子随时供公主乘坐,府里的仆人随时供公主使唤,你居然说是让?你敢不尊天辰帝陛下的圣旨!你胆子不小!”
不尊圣旨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景瑶哪里敢接?吓得忙摆手,“墨雅姑娘,景瑶不是这个意思。”又对念瑶道,“公主,您不要怪景瑶,景瑶是被苏玉雪这个女人气糊涂了,她刚才正欺负我呢!全然当自己是这里的女主子,不将公主放在眼里。”
真是善变的女人!
苏玉雪嗤笑一声,“景小姐,貌似刚才我没有说这些吧?玉雪刚才只说了一句想回家,倒是景小姐一会儿呵斥保镖,一会儿辱骂玉雪,一会儿又说这府里的东西全是你的,殿下也是你的,叫我不要宵想,说了好多话呢。”她又伸手指着一旁马车上的车夫,“他们可以做证。”
景瑶见玉雪指着车夫做证,哈哈哈笑了,“苏玉雪,他们是又聋又哑的人,做什么证啊。”
但这时,有两个车夫说起话来,“我们可以给玉雪小姐做证!”
景瑶赫然看向南管家,怒道,“你敢骗我,骗我说他们是听不见的,现在又有人说起话来,南管家!我一定要告诉表哥,你们敢欺负我!”
哪知南管家不慌不忙说道,“车夫有七人,有两人是聋哑人,其余的不是啊!”
“南管家!”景瑶勃然大怒,反了反了,一个两个的都敢小看她。
南管家笑眯眯的应道,“景小姐您吩咐。”
念瑶此时走到景瑶跟前,斜斜看着她,“苏四小姐说的是真吗?”
景瑶的脸色马上变了,“公……公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为公主说的这些话。”
“本公主明白你的心。”念瑶永远是笑眯眯的,她上上下下将景瑶看了看,唇角一勾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景小姐,那就有劳你走路回去啦!”
景瑶心中有恼火却又不敢发作,她惹不起念瑶,只好将火气发在苏玉雪身上。恶狠狠的看着她。
她此时真的是无地自容了,衣衫破成这样,一路走到房间去,下人们不是要笑死她了?苏玉雪,我景瑶跟你没完!
念瑶拉过苏玉雪的手就往轿子边走,南管家招呼着那几个车夫来抬轿子。景瑶脸上又一阵黑线,这几个轿夫也将她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刚才她叫得叫不动,现在跑得到是快。
玉雪正要对念瑶行礼,却被念瑶急急制止了,“苏玉雪,我找了你好半天了,没想到你在这里,走走走,跟我走。”
念瑶急急的将她塞到一顶轿子里。“公主,你找我什么事?”玉雪不解的问她。貌似,她跟她也不熟啊。
“到你家再说。”念瑶说道。
……
两乘轿子一前一后的到了平阳侯府。
在府里仆人们惊诧的目光中,念瑶拉着玉雪大摇大摆往里走。
“……公主。”玉雪有些无奈,怎么念瑶会缠上她了,好好的要住到平阳侯府来?
难道楚昀刻薄她?还是她也觉得那府里有个刁蛮不讲理的景瑶而闹心?
两人走进映雪园,念瑶自来熟的往玉雪的卧房走,走到床边一头倒下便打起了哈欠。
“我想睡觉了,你随意啊。”念瑶朝她挥挥手。“午安。”
“公主……”玉雪看着她哭笑不得。心说,你睡这里了,那我睡哪里啊。
念瑶挑起一边的眼帘,睁着一只眼睛道,“叫我念瑶就好了,公主听了多生分。”
说着,她将床上的被子拉过来往身上一卷,又拖过枕头,整个人躲在被子里,不多久就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她这就睡着了?
玉雪抚额,她将园中几人召集在一起,郑重说道,“北狄国的公主要到映雪园里小住,务必要服侍好了。”众人都认真的点了点头。
其实不要她说,她们也会小心,但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公主,要是惹着她了,她们也吃不消。
看看时间尚早,玉雪换了衣衫,叫上铃铛,她要出门一趟。映雪园的人令她不是很满意,上次那件中毒的事令她心有余悸。添些新的面孔在府里搅上一搅,也好让那个暗中隐藏的人露出尾巴来。
她现在喜欢叫铃铛跟着她,小丫头虽然年纪小,有些呆,但心思也细,最难得是不畏强敌,想着那日自己被楚昀带走,她竟敢同楚昀交手,还一路紧追不放,不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还是忠心也好,有这样的表现就难能可贵。
三房里赶车的还是老张,五月已通知老张备好了马车。至于遇雪园里反客为主呼呼大睡的念瑶,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只叮嘱珠儿要服侍好。
马车一路向西,直奔西街。
京城的西街卖什么的都有,也不少人牙子带着插着草标的奴仆在这里静候买主。普通的十岁到二十岁的二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人,遇到有些有手艺的,可能价钱会稍微高一些。要是运气好,还会遇到昆仑奴或是新罗人。
老张将马车才赶到西街街口,就再也走不进去了。他站起身来手搭凉棚朝前方看了看,“小姐,人太多了,进不去呢。”
玉雪将帘子挑起来,果然,今日人真多。买卖东西的,唱戏的,几乎是人挤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今日也不是什么节日啊。”她问老张。
老张摇摇头,“老奴也不知。小姐,要不老奴去打听打听?”
玉雪点点头,“也好,先将马车停在一旁,你去打听一下。”
老张下了马车后,玉雪又想起还没有仔细问过铃铛的身世。她那日是在街上无意间遇见铃铛的。小丫头坐在一个角落里抱着个破碗在讨钱。被一群男孩子乞丐合伙欺负着,虽然她力大,但人个子瘦小,哪里敌得过几十人的轮番围攻?
玉雪看不下去了,使计赶跑了那群围攻铃铛的乞丐,她也没指望铃铛来还她的恩情,但铃铛说什么也不肯走,一定要跟着她,她只好将她带回了府里。
“铃铛,你家在哪里?”玉雪看着她有些的肤色问她,小丫头的皮肤较她们偏黑,下巴比较短,不像是南楚一带的人,更不像北缰人了,北缰人的鼻子都高挺。而她是蒜鼻。
“细罗。”铃铛道,同时塞了几颗豆子到嘴里,咬得嘎嘣脆响。
她喜欢吃各种炒豆子,口袋里一直都装得满满的。玉雪发现,那豆子她也不是全吃进嘴里,有时候竟有用来做暗器。射死过几只扰人的苍蝇,手法之精准,令玉雪瞠目结舌,豆子成了铃铛的居家旅行之必备法宝。
她说她是细罗人,细罗?有这么个地方吗?玉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她打算有空去问问章明启。
老张去了一会儿后兴奋的跑回来了,老远就喊,“小姐。小姐,咱们今日来对了。”
“什么来对了?”玉雪挑着帘子问道。“还是卖仆人的人特别多?”
老张抹一把额上的汗水道,“那不是一般的仆人,而是昆仑奴,有好多呢,大家都在竞争着买。不过——”老张又皱了下眉,“听说价钱不便宜。”
昆仑奴一直是富户高门里争先购买的奴仆。他们不光力大如牛,还十分的忠诚,看准谁是主子,终身都为他效命。
玉雪思索一番,买回一个也好,价钱嘛,她也带了不少,应该不成问题。便问老张,“那在哪里在卖?”
“前方搭着高台的地方。”
玉雪叮嘱老张看好车,她拉着铃铛挤进了人群。人果真多,她与铃铛个子瘦小,挤得非常吃力。待挤到高台边上,身上都出了一身汗。
只见台上一溜跪着十个昆仑,其中有一个还是个女子。九个男子的肤色较黑,快赶上墨色了,独那女子与南楚人的肤色接近,只是略略黑一点而已。
女子的年纪看上去不大,顶多二十岁的样子,虽长得黑一点,但一张脸也竟是妖艳的美,仿若一颗黑珍珠。她身材苗条,凹凸有样。人们围着她指指点点。
也不知是面对这么多的人看她,而羞愤呢,还是本身不想被人这样拿事标价买卖。这十个人中,只有她一个被捆着手脚,但也是不安分的,身子不停的扭着,更将胸前两团软雪抖得*,围观的男人们一脸的兴奋。她更加愤怒了,口中吼些听不懂的言语。
一个身着湖蓝长衫的少年公子走上台去,他腰间挂着数枚玉佩,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大约是京中那户高门中的子弟。
他笑嘻嘻的将手中折扇伸过去轻挑女子的下巴,端祥了片刻后,又哈哈一笑,“我出五十两,这个女人是我的了。”
女人啊的叫了一声,将头往蓝衫公子的身上撞去。动作之快力气之大,一下将蓝衫公子给撞到台下去了。人们七手八脚的扶着那公子。
“贱人,竟敢撞我,给我打!”蓝衫公子勃然大怒,伸手一指台上的女子,马上,他的身后跳上来五六个家丁模样的人,挥拳便对那女子揍起来。女子虽被捆了手脚,身子倒也灵活,她在台上滚来滚去,竟然躲过了那几人的拳头。
“江公子,不能打啊,打坏了,这女人就卖不出去了。”
那被称为江公子的蓝衫少年一把推开人牙子,往他脸上使劲甩出一张银票来,“五百两,够不够?”
人牙子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喜得口水直流,“哈哈,够,够呢,公子,人就是你的了,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玉雪的脸狠狠一阵抽搐,这什么人啊这是?竟然买了人来打着玩。这位江公子不知是谁家的,这样跋扈家中一定有人在朝为官,并且官阶不小。
女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头发上的束发绳散开了,头发披散了一脸。这样反倒更加妖娆了。那江公子想必也看到了这一点,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挥挥手说道,“停!将这贱女人给本公子送到马车里去!服侍好了,便饶她不死。”
众家丁齐声道,“是!”
几人抬着女人从玉雪的面前经过,突然,那女子盯着铃铛神情竟激动起来,口中伊伊丫丫的不知说的是什么,待走过铃铛身边是,她竟大声嚎叫起来。
玉雪不禁心中生疑。其实,仔细看,这女人的肤色与铃铛竟是一样的。也许她们是来自一个地方呢?所以这女人看见了铃铛分外激动。
“慢着!”玉雪大声道,“这位江公子,我出六百两银子买你手里的女子,怎么样?这样你还赚了一笔。”
“六百两?”江公子哈哈大笑,“不卖!除非——”他眼珠子在玉雪的脸上晃了几晃,玉雪出门时在脸上戴了面纱,她不想过于的抛头露面,但越是这种半露不露的越发使人产生一种神秘感,江公子伸手过来就要揭她的面纱,“除非小娘子陪我一陪,我便同意卖给你,怎样!”
他这是故意刁难!玉雪强忍着怒火,侧身让开他的狗爪,她冷笑道,“只怕你消受不起!”
“啊?她说什么?本公子消受不起?哈哈哈——”江公子更加肆意的大笑起来,他一笑,那几个随从也跟着笑起来了。“京城几条街上,还没有哪个女人是本公子消受不起的。怎么样,小娘子,跟我走吧。”
他这是找死的节奏!
玉雪本来想着出来就不要惹事,但是事却惹上她了。她向铃铛使了个眼色,说了一个“抢”字,两人同时出手,一拳一个,将离她们二人最近的两个护卫给揍开了。
“反了这是!”江公子大喝,一指苏玉雪,“给我打!打死这个女人!”
“给我打,往死里打!”这时又来了一群人,拉过江公子就是一顿死揍,揍得江公子鬼哭狼嚎。
在街上看热闹的人见打起来了,一下子哄的就散开了,什么热闹都可以看,打架的热闹不要看,刀剑拳头不长眼,搞不好会揍到自己的身上,还是逃跑小命要紧。
玉雪的眼角狠狠阵一抽,想不到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青龙打起人来竟这样凶狠,他手中的拳头简直是以眨眼的速度往下落啊。
马上,江家公子就已看不出原样了,嗯,只怕他老子娘也不认识了。待会儿放他回去,得提醒青龙在他脸上写上名字,以免人家不让他进家门。
“你们是谁?竟敢打国舅爷家的管家!你小子不想活了吗?”江公子含糊不清口中漏着风的问道,他被打掉了大门牙,说话会漏风。
“哈,我还以为打的是国舅爷,还想着留几分情面,少揍你几拳,没想到你只是个管家,啊呸!打了你我都不好意说出去,我那几个兄弟会笑死我的。知道为什么打你吗?你竟敢连我们女主子的话都不听,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话毕,青龙又在江公子身上落下几十个拳头。
“饶了我吧,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主子,我再也不敢了。”江公子抱着头,连声哀求。
青龙用脚踢了踢他,“好,可以饶你,前提是我们女主子她说了什么,你照着做,她满意了,你就有救了。”
江公子点了点头,朝地上几个还能动的护卫说道,“你们几个,去将那个昆仑女人送给那个戴面纱的小姐。”
几个护卫歪歪扭扭的从地上爬起来,心中将江公子骂了不止一千遍,“你又装国舅爷耍大牌了吧,结果挨揍了吧,你自己挨揍也就罢了,还连带着我们也受罪,人家都出六百两银子买了,你丫偏不卖,打成猪头还要拱手送人,这事儿一定得报国舅爷知道。”护卫们心中恨恨的将昆仑女子送到玉雪的面前。那女人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铃铛胸前的一件挂饰,那是颗动物的牙齿。
女人很激动,但铃铛却一脸默然。玉雪想着也许她们两人有什么渊源,但铃铛年纪小想不起来,也许慢慢的就真像出来了。
今天本来是买奴仆的,结果遇到一个不讲理的江公子,一个人也没买到,玉雪有结怏怏的。这昆仑女人脾气又坏,也不知她跟不跟自己走。
昆仑女人却扑通一声跪在玉雪的跟前,双手抱胸,非常虔诚的向她磕了个头。
“她这是向你表明忠心。”身后有人突然说道。
玉雪回头,见楚昀正站在身后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这里。”她挑眉道。
“我等着某个女人来还我的恩情。等了许久不见来,我只好来接她了。”他道,“今日帮你解围一次,你又欠了我的一份情,记得不要忘记了,一定要还!”
他说得一本正经,玉雪却暗地里磨着牙。谁要他救了?就这几个恶仆,她和铃铛还是可以收拾掉的。
“是的,一定会还你!”玉雪没好气的转身就走。这男人怎么越来越斤斤计较了?
楚昀却一把拉住她,“要还就趁早,当心越来越多还不完!”
也不容玉雪争辩,拉着他朝一辆马车走,那马车上四处缀着金线,苏玉雪脸上一阵抽搐,他也不怕遭贼惦记。
“你拉我上来做什么?我的随从还在那里呢!”玉雪挣脱了他的手。
楚昀斜瞥了她一眼,“她们有脚。你现在该操心的是将你欠我的一一还我!”
他说完,拉着她的手就往马车上拽。玉雪叹口气只好由他了,这时,她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白姨娘。她正走进了一家铺子,而那铺子——是李氏的!
玉雪眼神微微一眯,她开始动手了吗?不行,得抢在她的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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