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耳牛趴在屋顶上,戴上了鱼缸。
他不明白:“人人都说要走,芳菲姐姐说要走,奶奶也说要走,我问奶奶要去哪儿?她说我的日子快到了,要去苦海那边看爷爷,我问,苦海在哪?可是她说的我又听不懂!”
大耳牛来到奶奶身边:“奶奶别走好不好?”
奶奶抱着孙子:“奶奶随时都会走,始终有一天都会走的,做人呐,说的不好听,苦海无边呐!”
“奶奶别走嘛,奶奶别走!”大耳牛抱着奶奶带着哭腔道。
“不行啊,一定要走的,你不舍得奶奶吗?”奶奶抱着大耳牛问他。
“是啊,奶奶不准走!”大耳牛怎么能舍得?
“傻瓜,奶奶一定要走的!”奶奶只是说着这么一句话,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大耳牛却傻傻地问:“那将来我想再见你得怎么办?”
奶奶叹了口气:“欸,好难的!”
只是又不希望孙子太伤心,她说:“不过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奶奶的奶奶曾经说过,有那么一个办法,她说啊,如果你想跟亲人重逢,你就要把你心爱的东西,全都存起来,然后全部扔进苦海里,把苦海填满,这样你就可以跟你的亲人重逢了!”
大耳牛信以为真。
有人洒铜钱了,大耳牛就跑过去了。
奶奶看着大耳牛欢快的跑开的背影,心里万分不舍,可是却也只能叹气。
夜里,哥哥想让大耳牛先把金牌还给他。
“为什么?”
“你先借给哥,哥以后还个新的给你!”
“真的吗?”
“当然,我会赢回来的,你不相信哥吗?”
“好吧!”
大耳牛当然相信哥哥了,毕竟,哥哥一直都那么棒!
他把金牌还给了哥哥。
“不许做大话精啊!”
罗进一紧紧地握住金牌郑重地认真地说:“不做大话精!”
他又一次来到了芳菲的家里,那个让他备受打击的豪宅。
看到罗进一,芳菲很意外,也很开心。
“这次我知道,你家真正的门口在哪里了。”罗进一笑着说道。
“你真傻!”芳菲说道。
她邀请罗进一坐下,可是罗进一摇头拒绝了。
“其实我知道你要走了,来跟你说再见!”
芳菲看着他有些低沉地说了声:“谢谢!”
罗进一拿出从弟弟那要回来的金牌,递给芳菲:“送给你!”
芳菲接过金牌:“好漂亮,你真厉害,每次都赢!”
罗进一想哭,却又忍着:“不是,这次输了!但我一定会赢回来!”
是的,这次输了,不止是跨栏比赛输了,在爱情上,他也输了!
输掉了初恋,输掉了他喜欢的姑娘!
但是他一定会赢回来,或许在他心里,已经从打击之中走了出来。
只是可惜的是,那个时候可能没有那个他喜欢的姑娘在旁边为他欢呼了。
“这就当是订......当是给你,给小弟,和给我自己的订!”
“好,进一,我信你!”芳菲看着他说道。
这不禁让观众有了一抹希望,罗进一重新振作,芳菲的话,又何尝不是在告诉他,相信有一天,他们还能再见。重新续上这段未完的爱情!
临走前,芳菲要把吉他送给罗进一。
罗进一想要拒绝。
但是芳菲说:“你弹得比我好,又想自己作曲!”
进一最终还是收下了!
“一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芳菲送别罗进一的时候说道。
“那我赢回金牌等你!”罗进一也许下诺言。
“一定?”芳菲含着泪看着他。
“一定!”罗进一用力点头。
他伸手触碰到芳菲的脸颊,可是最终却只是用头顶了顶她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去!
芳菲跑到阳台上,看着罗进一远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芳菲离开了。
尽管彼此间许下诺言,可是人生就是如此,一步难一步佳,佳了之后又是难!
风暴来临,屋顶摇摇欲坠,罗进二大哭着喊救命。
罗爸爸跑上楼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挂住屋顶,哪怕脚都离地了,他依然死死地抓住,他们一无所有,只好用唯一值钱的命去拼。
看着东西一件件被刮走,一个家支离破碎的场面,让无数人为之震撼。
一家人如此坚守住房子,像是在说,生活如同暴风雨,一家人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撑过去。
老爸大声地喊着:“最重要是保住个顶。”
“顶”指代家庭,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守护住家庭。父亲深信这一点,所以他不顾生命危险,誓死要保住能为他们这个家遮风挡雨的“屋顶”。
台风过后,虽然保住了那个顶,可是整个家却支离破碎,家里的东西被吹的四散。
然而命运的无常和残酷,却再一次展现的淋漓尽致,厄运却又一次到来。
罗进一倒下了。
听到医生说罗进一得了血癌,罗爸爸和罗妈妈都无法接受,无法相信。
“我家老大那么壮实,不会的!”
可是他的话却不能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
罗爸爸罗妈妈绝望地从医院走出来。
一切似乎早有征兆,从罗进一最后一次参加跨栏比赛摔倒,他提不起精神,这些原本让大家以为是因为芳菲的事情,让他遭受打击,可是如今却真相大白。
就如同医生说的:“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想操劳,也没有这个能力!”
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要他强,然后要他好。进一也一直承受着,做的很好,他是最大的骄傲,成了街区的榜样,好像街区刚刚建立,所有的人都充满憧憬,自己也很努力,因为明天不远,明天都要到来,做人总要信的。
罗进一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他依然努力地读书,努力着。
罗爸爸,罗妈妈不敢告诉儿子,他们只能用他们的方式给予儿子更多的关心。
可是纸包不住火。
在一次问答比赛当中,罗进一因为身体原因,因为病,又一次折戟沉沙。
“自从哥哥那次不懂得怎么回答问题,爸妈就到处问人怎么答!但是那些人都不会答,蠢死了!”戴着玻璃鱼缸的大耳牛懵懂着。
镜头当中,罗爸爸罗妈妈到处问人:“你知道怎么治癌症吗?”
“我是说真能治病的医生......”
大耳牛依然无忧无虑,依然天真懵懂。
“有一天晚上我还听老爸老妈说,要带哥哥去北平问人呢。”
大耳牛以为真的是去北平玩,吵闹着要去!
罗爸爸罗妈妈骗说要让罗妈妈带着罗进一去北平看表叔伯。
罗进一已然有了怀疑。
最终为了不让儿子知道真实情况,他们还是让大耳牛跟着去了。
罗妈妈再也乐观不起来了,大耳牛和哥哥却不知道,还在一旁打闹着。
夜里,大耳牛第一次看到了死亡,第一次离他那么近,他吓地大哭起来。
哥哥连忙抱着他哄着他:“不怕,哥在这儿,你说长大要学哥的样,是吗?大胆些,我们一起不怕,好不好?长大了,哥教你跑步,好不好?我们一起跑的很快,我们一起不怕,好不好......”
听着大儿子哄小儿子的话,罗妈妈却心如刀割。
爸爸在家里依然日以继夜地做着鞋子,罗进一和大耳牛在雪地里玩耍着。
突然罗进一无意中听到了母亲和医生的对话。
知道了这次来北平根本不是看什么叔伯,而是为他治病来的。
听着医生说:“你儿子的病,我们无能为力!”
看着母亲欲哭无泪,绝望的样子,罗进一知道了一切。
回到家里,他们却见到那个洋人上门要钱,这是港岛最黑暗的时代,他们要开店,就要接受他们的盘剥。
因为儿子的事情,让罗爸爸爆发了,罗妈妈知道这家店是这个家能继续存在下去,是儿子治病的希望,所以拿出钱来给白礼义!
大耳牛依然不明白,依然懵懂,他在那个洋人面前倒背英字母,这一次他真的倒背如流。
可是这没有任何用处!
“后来哥越来越困,越来越怕吵,就搬去医院住了,医院的楼好高,可以站起来穿校服!不过他再也没有回过学校!也很少站起来了。”
哥哥看着弟弟背着书包远去的背影,他心里无比的羡慕,羡慕弟弟可以去上学。
可是他却不能了!
然而一切比看起来的还要残酷,医院里,那个时候,连要开水都要给护士钱,抽血也要给护士钱,护士竟然根据给钱的多少,扎针。
因为罗妈妈只给了两块钱,结果那个护士用力地扎针,把罗进一弄的疼的大喊。
罗妈妈忍不住爆发了:“护士!人心是肉长的,两块钱也不算少了,公家医院住一天也不过两块钱!”
结果护士却说:“床位这么便宜,那你就多睡几天啊!”
这个畸形的年代,这个让人绝望的时代,他们还在努力地活着,一步难,一步佳!
这是罗妈妈对儿子说的:“做人总要信!”
罗妈妈强忍着,让自己乐观下去,让自己信下去。
可是她在涂油漆的时候,嘴里念着“总要信,总要信”,眼泪却忍不住滑落下来。
她坚强着,可是太痛了,太绝望了!
医院里,哥哥教着弟弟跑步,跨栏。
手里却默默地拿出了芳菲从国外寄来的信,他从里面拿出芳菲的照片,曾经他也以为只要自己像红彩雀一样,去不停地拼搏,去争金牌,争第一,就能有朝一日,和心爱的姑娘重逢,去实现他的承诺。
可是如今,他也无力再与这个世界争什么了,他的生命已在岁月中燃烧殆尽。
看着哥哥脸上勉强的笑容,大耳牛也发现了哥哥不开心。
“你是不是不开心啊?你是不是不喜欢住在这儿?我叫老妈来让你回家好不好?”他懵懂天真地问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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