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宫和乳母等人都快愁死了,放在摇篮里不行,抱在怀里不行,玩些玩具也不行,反正不管怎么哄,小郡主皆视若无物。
刘启本就多疑,每天晚上乘车回来,只要在宫道里老远听见女儿的哭声,他便开始心烦意乱,怒不可遏,先不说那帮子人有没有虐待孩子,但肯定是没尽心尽力去照顾。
一进屋,刘启满身的戾气让人不敢靠近,“怎么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留你们在这儿有何用?”
李尚宫和乳母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回嘴。
嫌弃别人,那就自己试试看。
刘启显然也不是照顾孩子的料,抱在怀里,只安静了一小会儿,女儿便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开始没完没了地嚎啕起来。
嚎得父亲几乎崩溃,可他又不会怪自己,因此还是要怪下人们:一定是她们白天没有照料好,晚上才哭成这样的。
李尚宫简直无语,看着刘启在屋子里晃来晃去,都大半夜了,小郡主还是哇哇大哭,就大着胆子出言道:“要不……把孺子接过来试试?再哭下去,小郡主的嗓子就要哭坏了。”
谁知刘启顿时瞪向她,勃然大怒道:“闭嘴!难道不是你们故意让她哭成这样,好让那个人过来的?!”
李尚宫唯唯诺诺点了头,退居一侧叹着气。
刘启对怀中肥美鲜嫩的女儿很介意,从她还在娘胎里一马平川时就开始注意了,为孩子的到来感到惊喜,为她摘果子,为她捉野兔,甚至有一次把中大夫晁错都得罪了,他生生背了几篇长篇大论才得以平息晁错的怒火中烧。
从她的肚子鼓成球时,就对她有了诸多遐想,即便得罪薄太后和太子宫所有人,他都坚持不懈地隔三差五去看她。
他有那么多儿子,但没有一个孩子在肚子里时就让他付出这么多精力去投入。
人一旦在某一事情上注入大量的心血,那自然会将其看得与众不同些,而她也不负他所望,生下来了一个稍微擦擦脸,便漂亮得不像话的小郡主。
鼻子,嘴巴,都像极了他,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越看越宝贝,越宝贝就越痛恨她的生母。
一个心如毒蝎的女子,十月怀胎这么久都没生出感情来,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说送人就送人,还不让他知道!
自己的孩子自己还做不了主了?不爱他的孩子,那便是不爱他!
他的女人,可以不爱他,可以为名利所图,但绝不能不爱惜自己的孩子!
多么不中意的女子他都忍受了,只要能好心好意照顾他的子嗣,多一张吃饭的嘴也没什么,但只要敢虐待或丢弃,他便绝不会轻易饶恕!
这一次,王阿渝触碰了他的底线,哪怕平时再宠爱她,此时也只有恼羞成怒,哪怕让她死在永巷中,也不会如她所愿,将孩子送出去。
因为有这样的母亲,刘启对这个女儿才更加心疼,怪不得天天这么伤心,母亲这么冷血,换做是别人,也会哭上几年。
思来想去,更加痛恨王阿渝辜负了他的心意,也怪自己不长眼。
母亲不要你了,父亲如果也不要了,那孩子还有活路么?
刘启觉得自己的遇人不淑对女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比对其他儿子好上一百倍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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