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些花种都长在了明镜台和长明殿里,花开芬芳,有吴越之地的馥郁之气,就每次给窦皇后带一盆来,以代馆陶公主献些微末的孝心。
窦皇后可能太思念女儿了,虽然眼睛看不到,一听来自堂邑,每次就有点急不可耐,很是宝贝地把花盆端在怀里。
一边抚摸着花草,脸露欣慰之色,一边簌簌流下泪来,“大姑娘嫁那么远,若哪天也回来看看我,我死也能瞑目了。”
“公主会回来的,她也一直思念皇后呢。”王阿渝很会说话,有时便宜话逮住了,也不忌多说几句。
刘启与窦皇后关系一直表面热络内里生疏,自己嘴甜一些好歹弥补一下这对母子间的嫌隙。
“若哪天再有时机,妾愿再去一趟堂邑,把皇后的话捎过去。”
窦皇后突然伸手抓住了王阿渝的衣衫,轻声道:“王孺子可愿在太子面前多提提我的心意?”
王阿渝吓了一跳,“皇后的意思是......”
窦皇后苍白的脸颊上,露出难过压抑的神情,“我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儿,多少年没见了,做母亲的,哪能放心得下?按规制,她不能回来,皇帝也不诏她回来。太后能诏武儿回来,但诏不了她。”
“我身为皇后,又不能明着违制,只能干熬着,不知油灯枯尽,人熬死了,能不能把女儿熬回来。哪怕让我摸一摸手也好。”
窦皇后已经没有波澜的眼睛里,缓缓流下两道清亮的泪水,“直接去求自己的儿子,又怕被人说闲话,再说武儿回来了,要求更多,也不好。但母亲想念儿女,哪有嫌够的?王孺子若能旁敲侧击帮我一把,我会感激你。”
王阿渝赶紧回:“妾禀告太子就是了。皇后不用客气,前一段时日妾出事,您也不是帮过妾么?也不知管不管用,但妾有时机就会找机会向太子多唠叨几句。”
窦皇后脸上绽出欣慰的笑容,拍拍她的手,“以后时间长了,我们也会情同母女。”
王阿渝有一点不解:“妾有一事不明,妾年初生女时犯了错,是皇后与太子宫的良娣们联合保妾。皇后保妾,妾能理解,皇后毕竟是我们的嫡母,可太子宫的良娣们也保妾......妾倒是有些意外。”
窦皇后不动声色一笑,“你是说哪个良娣?”
“妾想说的是栗良娣,她能保妾,妾有点想不明白。”
“傻姑娘,我保你,因为我是皇后,你们所有人都是我的儿女。栗良娣有此心意——”
窦皇后停住了,伸出手指精准地摸向茶杯,端起来润口。
王阿渝装作若无其事,“其实从妾一进入太子宫,对妾敌意最甚的应是栗良娣。当然,这是女子间的争风吃醋,本不该提。只是妾一直不明白,有让妾不能翻身的机会,她为何也帮妾?”
“因为,她不想你与太子妃走得近。”
窦皇后不过一句平常话,竟有四两拨千斤之效,一下子让王阿渝醍醐灌顶。
对呀,太子妃虽从没有过宠,但她身后有薄太后,她依然是未来的皇后,没有儿子甚至照样做太后。
自己万一生了儿子,给了太子妃,这栗良娣未来太子之母的位置恐怕就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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