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想到她本是个爱美,好面子的女子,在榻上行事都怕面孔扭曲变丑,但此时却能不顾体面地大喊大叫,那一定是痛得不能再痛了!
等待爱妾生产和守护在父亲病榻前的心境完全不同,后者是老年病,有心理准备,再痛苦不堪也像钝刀割肉。
如今亲耳听见这惨叫,简直是拿利剑刺他的心。
他站在殿门槛外踮脚向里望,一脚迈进去,就被医工挡了回来,说看到血不吉利,他便在门槛外不停地踱来踱去。
王孺子生产,这么大阵仗,得不到贾良娣回话的程良娣也赶来了,因为听说刘启都来了,自己要连门都不出,会给刘启留下什么印象?
刘启今非昔比,说不定哪天就登顶了,自己当然要勇于表现,有机会就要给儿子们积德行善。
自己的儿子们可是不排上,不排下,居中的,能得青睐的机会向来不多。
那天她也心急忙慌地特意走到长明殿门口去关怀,也想进去瞧瞧王阿渝,也被太医丞坚决请了出来。
于是她和靠上来的贾良娣只能一副很关心的模样,一起站在门槛外的台阶上同刘启翘首以待。
“老天爷庇佑,我一听到王孺子这种声音就想起了我们当年,身为母亲,每一次都是过鬼门关呀!”
“当年生老大,我都差一点没过来......”
“老天要护佑王孺子平安!最好母女两个,都是全须全尾的,此心愿若成,我以后就在院里多种树,来荫蔽我们的女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本意是在刘启面前讨个会做人,谁知刘启听了她们的叽叽喳喳反而开始心烦,倒没让她们下去离远点,而是自己顺台阶下去,一边踱步去了。
两位良娣脸色微变,心里怨恨刘启心性凉薄,没有人情味。
纵然如此,她们也不走。
本来,王阿渝在里面嚎叫,她们只需在刘启面前露露脸,展现一下姐妹情,意思一下就好。
但连一向很少露面,也不被贵人们当回事的唐孺子都缩着身子,远远地站在宫道上,向这边院里张望呢。
说明整个汉宫都被惊动了。
这个时候只有栗良娣没出面,她高傲的姿态也不许她低眉这么做。
但,她不露面,刘启敢说她任何坏话么?
再说她又有常年卧病的三儿子做挡箭牌,不出面也有说处。
贾良娣只能悄声哀叹:“王孺子真是有能耐,那边圣上病着,就能让太子在这里苦熬时间等候。”
“咱们生儿子时,就是嚎叫一天一夜,也没见他半个影子。人家生女儿,也比咱们生儿子的有待遇。”
“说到底是我们人老珠黄了,人家只喜欢年轻妩媚的狐狸精。”
看着刘启焦躁如无头苍蝇般转悠,没有醋意是不可能的。
本来么,这也是自己的枕边人,谁没生育过?谁没叫唤过?还不止一次呢,哪次见过他如此着急?
程良娣凉凉道:“现在人老珠黄,当年我等生产时可也是双十年华,他上过心么?他以为儿子都是树上结出的果子,用手一摘就摘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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