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高帝姬,拥有特殊的力量。
她要坐镇,要见证。
旁侧搀扶她的不是长御,而是馆陶公主刘嫖,刘嫖旁侧站着安静的窦太后,后面跟着两个孩子,看样子是二儿子陈蟜和女儿阿娇。
隔着红毯,馆陶公主大大咧咧向栗良娣摆手打着招呼,眼神交流甚为亲密,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什么。
偶尔有“天人之资”,“英明神武”这类夸张的话飘出来,引得程良娣和贾良娣这对也生了儿子却明显受冷落的贵人们连连侧目,甚为不悦。
这不是守着薄太皇太后和窦太后的面意有所指么?谁知道新帝将来会立谁为太子?大行皇帝和新帝,其实也都不是长子。
王阿渝也恍然有了错觉,馆陶公主什么时候与栗良娣这么好了?
这阵仗,应该是给未来的太子之母抬轿子攀交情吧,不过就是攀附的姿势过于明显了。
谁不知道在薄太皇太后和窦太后面前有脸,对以后晋阶身份大有裨益。
想想自己也是宠冠太子宫,几乎人人皆知,因为只生女儿,一到关键当儿,也和路人无异。
何况我还去过你的堂邑侯国,你能回来,不也因为我传过话么?
好在馆陶公主也是长袖善舞之人,一看引起其他人不高兴了,便一路招呼打下去,虽有点敷衍,好歹顾了体面。
巳时起,太阳正东南,雅乐奏起,众人骤然肃穆。
丹玺红毯上,头戴平天冠身着十二龙纹章冕袍的年轻皇帝与盛妆的薄皇后执手徐徐走来,煌煌煌然踏阶而上。
所经之处,诸侯百官纷纷揖礼垂首。
可谓万众瞩目,气势庄严。
薄太皇太后心生安慰,她就希望薄家也出一位正式端庄的皇后,将来进入庙堂,而不像自己,仅是高帝姬,无法配享高庙。
王阿渝则一直盯着枕边人那张熠熠生辉的面孔,他身量很高,身材不算精瘦,却也没什么赘肉,一身帝王衮冕加身,站在万人中央,可谓光芒万丈,不怒自威。
连薄皇后苍白的脸孔都显得光彩照人。
刘启雍然行到自己面前时,王阿渝抱着二姑娘刘婵垂目行屈膝礼,心花怒放地看着面前绛裳锦袍的衣缘一波波滚过,想着他会不会侧目看自己。
可能太激动了,突然腹部一股刺痛,心道不好,没行完礼便连忙起身,转身把刘婵又交给后面的李尚宫。
“孺子......”李尚宫吓傻了,以为要生了。
连唐孺子也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王阿渝意识到可能站太久了,必须回去歇了,来不及看到丈夫刘启作为新帝进入高庙,便转身拖着大姑娘与李尚宫慌慌张张往回撤。
这引起周围人不满地侧目,很快是一片窃窃私语的骚动,她惴惴不安回首时,依稀瞧见刘启突然回头寻自己的瞬间。
很快众人回过头去,目送刘启缓缓进入高庙。
王阿渝有些狼狈,中途随马车回了长明殿。
李尚宫和小槐等人自会把大姑娘二姑娘照顾好,她则疲累地斜靠在榻上。
还好,没有生,恍然睡至夜幕星落。
略燥热的夏风破窗而入,送来更夫的响锣声:“三更天,天干物燥,小心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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