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渝守着他面,吩咐行事稳妥的李尚宫晚上把装满普通干果等吃食的箱箧,麻溜地送进苏小鱼殿里,过年了图个人情往来。
可以想象,苏小鱼不仅在这事上尽心,以后其他事上也会尽力的。
苏小鱼虽不动声色,沉默已是他的答案。
他一直信任王阿渝,从她还是小小侍女时,她为他缝补过衣裳,有为难之事真诚向他求教过,不曾因为他是一个阉人而轻视慢怠过,甚至还好笑地吃过他的醋,跟他斗过嘴......
这算不算一份心心相印的挚交呢?
他知道她是精明的女子,总是以厚道周全的方式呈现,能令他收了好处也放心。
后宫里多得是人向自己送宝货财物,自己敢收么?自己现在值钱,是因为时时待在刘启身边,虽能偶尔敲个边鼓,但刘启哪是好糊弄的人?
歪心思走多了,说不定哪天就为一只马蹄金翻船了。
他并不贪心,刘启对自己不错,挣也只挣安心的钱。
好在王阿渝依然是刘启的宠妾,她并不知道哪怕她束手无策,刘启也会为她安排的。
果然,那天傍晚回来,孩子们很高兴,从马车上接连跳下来,抱着祖大母和大母赏的吃食与云纹龙凤大漆盘,立鹤宫灯等礼物显摆给自己看。
但除此次之外,整个过年,猗兰殿都冷冷清清的,刘启不来,其他以前还来说笑、打探消息的后宫人也都消失了。
连李尚宫都说她们凉薄不可交,过年竟连个走动也没有,以前嫉妒这里受宠还能捏着鼻子来说两句闲话,现在没宠也没闲话了。
王阿渝不以为然,怪别人有什么用?人心本是趋利避害的。
想想唐八子,堂堂一个六皇子之母,这些年谁又去看过她?何况自己还在禁足阶段呢,不是谁来谁晦气么?
话虽如此,王阿渝也隐隐觉得,可能自己四五年的好运要终结了。
还好,自己收获了四个可爱的儿女,比命运安排得好。
刘启何尝不是趁王儿姁的事在疏远自己。
但自己也不怕,该有的都有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吃过亏,享过福,被人喜爱过,也喜爱过别人,今年只要把王儿姁救回来就算没白过。
到了愈发冷清的十月,又听到刘启的诏令:废除先帝颁布的彻侯就国令,以后汉境内大小彻侯可以自由迁徙。
这下馆陶公主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根本不用刘启特赦,以后她可以长久居住长安了。
窦太后也应该安慰了,唯一的女儿不用再返回吴越堂邑了。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阴冷,疾风从门缝里挤进来都割得人肉疼。
她在殿里无声地烤着炭火,听李尚宫唠叨在外面看到关东的藩王一个个来长安觐见刘启了......
可以想象,薄太皇太后身体日渐衰落,依然颤巍巍地维持着小东朝的权柄,把她的继任者窦太后扶持在自己身边,让关东诸王们认清谁继承了自己衣钵,谁是下一任东宫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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