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屁拍的可谓毫无水平,但架不住有用。陆珩心里舒服了,王言卿对表情变化最敏感,她见这样有用,赶紧抱住陆珩的胳膊,说:“二哥,你这么厉害,肯定能保护我,是吗?”
陆珩叹气,说:“宫里水很深,你孤身一个人留在张太后宫里,太危险了。”
“慈庆宫外都是你的人,一有动静你们就能冲进来照应我,哪有什么危险呢?”王言卿见陆珩还不为所动,干脆整个人靠在陆珩身上,轻轻摇晃他的手臂,“二哥,我可以的。”
陆珩最开始只想带王言卿去慈庆宫问话,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竟然想留下来见那只“鬼”。陆珩当然不同意,但王言卿不肯,温软的身体靠在他手臂上,不断软磨硬泡。陆珩感受到衣料后那阵柔软惊人的触感,心想她以前就是这样和傅霆州撒娇的吗?
那确实顶不住。
最后,陆珩只能退了一步,说:“好。但是,你要听我安排。”
王言卿大喜过望,一口应下。王言卿得到结果后不敢再歪缠二哥,赶紧坐好。身边的温香软玉霎间远去,陆珩心想他的作用这么纯粹吗,一旦达成目的,就完全抛开?
王言卿正乖巧坐着,发现陆珩慢悠悠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驻,里面意味不明。王言卿不明所以,茫然地回视陆珩。
怎么了,为什么二哥好像不太高兴?
陆珩看着那双茫然无辜的眼睛,不由感叹果然无招胜有招,最高明的撩法就是不撩。瞧瞧这双眼睛,他还能说什么?陆珩适时打住这个话题,说:“往宫里带人,怎么也得知会皇上。你赶紧回去睡吧,明日,我带你去见皇帝。”
作者有话说:
陆影帝:明天我带你去见另一个影帝。
影帝只和影帝玩,实锤了。
第42章圆谎
陆珩半夜出门,回来时已经四更天了。王言卿回屋后没睡多久,外面天就亮了。她惦记着今日要进宫,根本没有睡意,很快就起身梳洗。
昨夜她和陆珩说好了,陆珩先去南镇抚司点卯,等准备妥当后派人来陆府接她。王言卿换了身低调的月白色对襟长袄,下着淡紫色马面裙,脚上穿着白绫鞋,静坐在屋中等待陆珩。
阳光穿过如意回纹隔扇,给屋里蒙上一层朦胧的金光。王言卿侧坐在罗汉床上,双脚并拢放在脚踏,月白色的长袄边缘垂在她腿边,露出一截精致整齐的裙褶。
这身长袄对襟及膝,虽然端庄,但很容易显臃肿,然而穿在她身上却窈窕有致。因为她侧坐的姿势,腰侧的衣料收紧,勾勒出一截纤长的腰线。远远看着美人如玉,岁月静好,端庄又静美。
王言卿整理妥帖后,在屋里等了一会,大概巳时,陆珩的人来接她了。王言卿上车,一路安安静静,任凭安排。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下,王言卿掀开车帘,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陆珩。
他换了身青色飞鱼服,腰上挂着修长的绣春刀,颜色不及绯红张扬,但更显威严肃穆。他皮肤白皙,暗色的制服越发衬得他眉目清俊,不怒自威。他正站在宫门前和太监说话,看到马车来,他停下谈话,朝王言卿走来。
面前宫阙连绵,庄严辉煌,四周守卫各个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王言卿立在其中,只觉得自己格外渺小。她不免心慌,下意识依赖她唯一认识的人:“二哥。”
陆珩看了她一眼,很快明白她在害怕。陆珩心想昨夜那么坚持,他还以为她天生胆子莽呢,明明还是知道怕的。
陆珩又是无奈又是怜惜,他停到王言卿身前,安慰说:“不必紧张,我会一直陪着你。宫里已经打点好了,我先带你去见皇上。”
王言卿点头,亦步亦趋跟着陆珩。他们入宫后往西边拐去,进了一条由宫墙围起来的夹道。这一路似乎提前清理过,王言卿并没有遇到其他人,偶尔有太监经过,见了陆珩便远远拱手行礼,嘴里客气喊着:“陆指挥使。”
他们垂着眼睛,哪怕对陆指挥使身后的女子十分好奇,也没有抬眼打量。陆珩并未多做寒暄,带着王言卿径直往乾清宫走来。他走出夹道,穿过隆宗门,对王言卿说:“前面就是乾清宫了。你不用紧张,皇上为人很和气,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皇上能体谅的。”
陆珩这话在暗暗提点王言卿,见了皇帝不要耍心眼,更不要自作聪明,有话直说,反而不会出事。
王言卿若有所悟,点头应下。乾清宫前已经有太监等着了,他瞧见陆珩,摆了下手里拂尘,满脸笑意迎上来:“陆大人来了。圣上正在里面清修,陆大人请。”
太监笑吟吟的,他说话时眼睛流转,目光在王言卿身上划过,却没有问王言卿是谁。王言卿只能对太监笑了笑,福身行礼,随后就低着头,紧紧跟着陆珩入殿。
王言卿进门后不敢张望,一直垂着眼,只觉得脚下金砖深沉内敛,周围摆设也都素雅庄重,并没有她想象中金碧辉煌的样子。陆珩进殿后都不需要太监指引,熟练地往东走,看起来对乾清宫的摆设十分熟悉。他们进入一间暖阁,陆珩停下,对着前方行礼:“臣参见万岁。”
王言卿马上明白,上方这个人就是皇帝了。王言卿也赶紧跟着行礼,皇帝穿着身通袖道袍,正坐在宝座上看青词,他轻轻应了一声,说:“你来了。昨天半夜东宫突然嚷嚷起来,怎么回事?”
陆珩拱手,微微垂着眼,说:“昨夜慈庆宫人又听到些奇异声响,张太后可能没睡好,心神不太安宁,说想要搬宫殿。臣今日带了人,来劝劝张太后。”
皇帝把张敬恭写的青词看完了。他折好,放在一边,抬头自然而然看到了陆珩身后的王言卿。皇帝视线从王言卿身上扫过,皇帝还没说话,陆珩就像皇帝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介绍道:“皇上,这就是臣的妹妹。”
皇帝对陆家的情形再清楚不过,陆珩哪里有什么妹妹呢?皇帝了悟,原来这就是陆珩前段时间提到过的傅霆州养妹,凑巧摔了头,并且误把陆珩认成哥哥。
皇帝暗暗打量王言卿,又看向陆珩。陆珩八风不动,坦然的和真的一样。
皇帝和陆珩关系亲近,但对于彼此的私事一向不插手,陆珩之前一直没女人,皇帝还暗暗担心过陆珩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没想到陆珩不收女人不是因为身体问题或心理原因,而是因为爱好独特。
看不出来,他竟然喜欢兄妹这一口。
皇帝极轻地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波动,就像听了一桩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陆珩暗暗松了口气,说:“张太后总疑心身边有鬼,臣是外男,不方便在慈庆宫久留,便带了她来。今夜她会在慈庆宫住下,贴身保护张太后,好让张太后安心。”
宫里这么大,多留一个人对皇帝来说无关紧要。皇帝淡淡道:“你安排吧。一会你见了皇圣母,替朕宽慰宽慰她,不要自己吓自己,让外人看笑话。”
陆珩听出来皇帝并不想让张太后搬宫殿,后宫都住得好好的,张太后怕闹鬼就嚷嚷着搬家,那空出来的宫殿谁去住?现在闹鬼只局限在慈庆宫,把慈庆宫伺候的宫女太监封口就没人知道,一旦张太后搬家,那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皇帝好颜面,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陆珩应是:“臣遵旨。皇上若没有其他吩咐,臣便带她去见张太后了。”
皇帝点点头,示意陆珩自行去留。陆珩告安后带着王言卿退出东暖阁,全程除了最开始那一眼,皇帝和王言卿没有任何交流。
王言卿一言不发出门,心想陆家和宫里来往亲密,为什么她对皇帝完全没有印象,皇帝看起来和她也根本不熟呢?但转瞬王言卿想到,她是在二哥一家来京城后才被收养的,那时候兴王已经成为皇帝,陆家不能再像安陆一样随意出入王府,她因此和宫里生疏,也完全可以理解。
王言卿觉得这个猜测很有道理,她替陆珩找好了理由,心里没有一丁点怀疑。她跟着陆珩走出乾清宫,敛息走下汉白玉台阶。乾清宫前人来人往,不时有太监引着大臣走过,等出了乾清门,进入景运门夹墙后,身边才清净下来。
陆珩确定视线里没有其他人,微微落后一步,在王言卿耳边说:“一会你去了慈庆宫,只说是陆府的女护卫,奉命前来保护张太后。多余的事情不要提。”
王言卿郑重地点头,陆珩眼珠向下,无声瞥着她紧绷的小脸,心中好笑。她以为陆珩是怕另生枝节,所以才不让她声张她是陆家的养女,殊不知,其实是因为陆家没有养女。
但张太后和陆珩关系微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她继续误会下去也好。陆珩没解释,继续说道:“慈庆宫外都是南镇抚司的人手,如果我不在,你就去门外找一个叫郭韬的人,有什么要求都和他说。除了明面上的岗哨,慈庆宫周围还有几个暗桩,我怕影响到你,就不告诉你是哪几个暗桩了,你只需知道暗号是夜枭叫声,如果听到鸟鸣声,记得注意长短高低。”
陆珩给她说了枭声次数和长短分别代表什么意思,王言卿认真记下。越靠近东边空气越凝重,宫女太监都低着头,行色匆匆,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陆珩指向前面那座覆着绿色琉璃瓦的宫殿群,说:“那就是东宫了。”
慈庆宫在宫城东路,按理该是太子的居所,但本朝有两位太后,亏待了哪一位都不行。反正皇帝现在还没有子嗣,便让张太后住在慈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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