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王言卿默默点头,以陆珩的身份,哪需要向一个普通婢女道歉呢?就算他把三品大员绑一下午,也没人敢找他要说法。
他愿意如此客气,还不是看在她的颜面上。
王言卿醒来时已是傍晚,折腾到现在天都黑了。这次和迎亲不同,陆珩很低调地出府,一路上小心掩藏行踪,送王言卿回接亲的院落。
马车驶入侧门,陆珩却没有跟进去,而是停在门外,对着马车说道:“最近风声鹤唳,你自己多加小心。你一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不要嫌麻烦,进屋后先吃饭。”
陆珩说完,转身交代侍卫夜里加强巡逻、提高警惕,然后就勒马走了。他没有借机跟进宅院,也没有假公济私,离开时毫不拖泥带水,像是当真信守承诺,从此一刀两断,再不出现在王言卿面前。
王言卿坐在马车里,听着马蹄声哒哒远去。翡翠陪在王言卿身边,见王言卿许久不动弹,小心提醒道:“姑娘?”
王言卿回神,她淡淡摇头,说:“我没事。下车吧。”
陆珩离开别院——现在应该叫王宅了,之后,径直去了南镇抚司。京城里出现外国细作,并且堂而皇之攻击朝廷官员,这简直是在锦衣卫的脸上扇巴掌。皇帝现在还没问,但明日,肯定等着他给说法。
陆珩安顿好王言卿,再无后顾之忧,马上投入到公务中。郭韬等人早就准备好一夜不睡了,他们看到陆珩也回来了,都露出又钦佩又同情的目光。
新婚夜留下如花似玉的美娇妻,跑来诏狱审问犯人,这种敬业程度,实在是吾辈楷模!
陆珩接触到属下们的视线,他其实知道他们误会了,但此情此景,还是让他们误会下去吧。
因为沉迷公务而放弃新婚夜,总比因为作死而跑了新娘要好听的多。陆珩心里也替自己叹息,他先前还想过,自己总不至于倒霉到在新婚夜前王言卿恢复记忆。结果,真的是。
南镇抚司的灯光一夜未熄,第二日陆珩走出牢门,身上仿佛还带着诏狱里的血腥味。陆珩看了眼东方,这个时辰,皇帝应该已经醒了。现在还在过年假期内,全朝官员不必上朝办公,但为了防止有心人给他告黑状,陆珩还是早点进宫吧。
普通官员若想面圣需通过重重手续,但陆珩进宫畅通无阻。他很快出现在乾清宫,皇帝正穿着道袍冥想,见到他,一点都不意外:“你昨日刚大婚,今儿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珩拱手,说道:“回禀圣上,昨日臣婚礼上发生了一些意外。臣抓到了数十个刺客,其中十一人留有活口。经昨夜审讯后,他们交代,他们是东瀛人,奉命潜入顺天府,刺杀我朝高官。”
皇帝并不关心陆珩是怎么让东瀛死士开口的,他微微皱眉,表情凝重:“东瀛?”
“是。”陆珩道,“东瀛国内战乱,幕府割据,王室成了摆设。许多王孙贵族逃出东瀛,意图在大明东南沿海扎根。听闻,已有人占领岛屿,建国称王。”
东瀛王族妄图恢复曾经的荣光,便想在大明周边找个岛屿继续称王,如果能统治东南沿海,那就更好了。但是他们又害怕明朝,便想出派死士入京,将京城文武高官一网打尽的主意。大明皇帝自己乱了,就没空管他们了,他们说不定还能趁机占领东南。
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倒确实是东瀛人的思路。皇帝自从修道后一直讲究中正平和,戒骄戒躁,但听到这话,他还是冷笑了一声,嗤道:“就凭他们?”
大明边患一直非常严重,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在打仗。皇帝包括全朝武将,重心一直放在北边蒙古,最有权势的武将都是从大同府出来的,由此可见一斑。
但东南沿海也不平静,江浙、福建一带已被倭寇骚扰了许久,他们时不时上岸抢劫,一被官兵追捕就跑到海上,来来回回,已经恶心人很久了。
皇帝觉得一群海盗能成什么气候,便一直没腾出手管,但如今他们竟敢刺杀朝廷官员,并意图在大明门口建国。
这可谓扯老虎的尾巴,自己找死。
皇帝沉默下来,静静思索。打仗不是小事,去年刚刚将蒙古人击退,如果想彻底整顿倭寇,得提前把许多东西准备妥当。最直观的,领兵将军该派谁去。
陆珩安静站在温暖的乾清宫,等待皇帝做决定。皇帝想了一会,说:“先关门打狗,把城里的细作清理干净吧。打击倭寇一事,等上朝后从长计议。”
陆珩抬手,干净利索应道:“是。”
陆珩拿到城门控制权,出宫后立刻下令封锁城门,限制出入。东瀛细作也好,王言卿也罢,一个都别想出去。
作者有话说:
陆珩:我这个人从不说谎。
第102章独居
镇远侯府,厚重的门帘掀开,还没见到对方人影,就已经听到一道洪亮的笑声:“侯爷安好,我来给您拜年了。”
傅霆州听到来人的声音,立刻站起来,亲自到门口相迎:“许叔,竟然是你。你要来怎么都不派人说一声,快请坐。”
许荣曾是傅钺的副将,年龄和傅昌是同一辈。傅霆州对祖父曾经的老部下非常礼遇,他陪许荣坐好,命管家去取最好的茶来。等茶水沏好,闲杂人等都退出书房后,许荣才说道:“如今我年纪大了,腿越来越不方便,许多走动空有心而无力。听说昨日侯爷在陆府遇袭,我儿子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今日赶紧过来给侯爷请安。侯爷,您没受伤吧?”
昨日陆珩大婚,全京城都知道,但以许荣的级别还够不上参加陆珩的婚礼。同样的,昨日陆府遭遇不明刺客袭击的事,也飞快在圈内传遍了。
傅霆州摇头:“许叔有心了,我没事。那些刺客不过乌合之众,不成气候,宾客没有伤亡,只有陆珩中了一箭。”
众多朝廷高官去参加陆珩婚礼结果遇袭,最后无一人受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是有人在陆家受伤,那陆珩这个主人就更没脸了。
陆珩和许荣在军中分属不同派系,素来没什么交情,不过听到这种话,也不好不闻不问,许荣佯装担忧地问:“陆都指挥受伤了?严重吗?”
傅霆州倒挺希望那一箭射死陆珩的,可惜只伤到肩膀。傅霆州摇头,说:“在肩膀上,不致命。”
许荣哦了一声,这种话题说的深了浅了都不好,他就此打住。许荣说道:“我听人说今日城门戒严了,各门多了许多锦衣卫,出入都要严加盘查。这会不会和昨日的事有关系?”
傅霆州今日还没出门,这是他刚听到这件事。傅霆州望了眼外面天色,现在不过刚到巳时,陆珩就已经禀报了皇帝,并且拿到了城门控制权?傅霆州不由叹道:“皇上还真是信任他。这样看来昨日那些人果然另有来路。”
许荣一听,忙问怎么回事。许荣今日前来,除了拜年,也确实存了打探消息的心思。城里突然出现了大规模袭击事件,大家都有亲有眷的,哪个人敢置身事外?
傅霆州心中明白,便大致把昨日的事说了一遍。他们都是在军官家庭长大的,从小摸着武器,陆珩能看出刺客来路,其他人或多或少也可以。
傅霆州说:“昨日我和几个刺客交过手,看他们的武功路数和刀器种类,应当是东瀛那边的。”
“东瀛人?”许荣惊讶,“东瀛人不是在沿海么,跑到京城来做什么?”
这些事涉及朝政,傅霆州摇摇头,没有再细说了。看昨日东瀛死士无差别攻击的架势,再结合皇帝让陆珩封城,傅霆州判断,不久之后,皇帝应该就要对东瀛开战、彻底整治倭寇了。
倭寇已骚扰沿海许久,最开始是偷抢东西,干一票就跑,朝廷为这么点钱财追他们不值当,便一直没怎么管。但随着时间过去,倭寇越来越猖獗,如今他们勾结当地地痞流氓,走私倒卖,打家劫舍,已成祸乱之势。
皇帝清丈土地推行到南方,要是想顺利执行中央命令,就必须得平息倭寇。朝廷和倭寇这一仗在所难免,这次袭击无非是把时间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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