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一怔,这个道长在帮蒲芳。
他想让她逃……
然而这个算盘尚未打响,被兮风拦在身后的凌霏软剑倏尔出鞘,在夜色中宛如一条银蛇霎时裹住了蒲芳腰间,剑刃在蒲芳腰间划过,鲜血喷涌而出,凌霏手上动作未停,剑刃“刷刷”一转,由软如彩带登时变得硬|如坚冰,只听“噗”的一声,剑尖扎入蒲芳心房。
这一系列的变化不过只是在转瞬之间。
雁回没想到,在场的所有人皆没想到,凌霏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
看着蒲芳的身体像被遗弃的木偶一样落在地上,兮风双瞳蓦地放大。
雁回一咬牙,运气一动,身形似闪电一般落到蒲芳身边,她拉起蒲芳的胳膊,一抬手封住了蒲芳周身穴位,将她血止住,随即一把将已绵软无力的蒲芳架在自己肩头上。遁地术一动,意欲逃跑。
耳边却倏听得凌霏一声冷哼:“想走?”
雁回意图在最快的时间离开,全然未防备到凌霏凭空而来的一记术法,径直打在雁回心头之上。
她顿觉内息一空,遁地术立时失败。
雁回往体内一探,只觉经脉一阵剧痛,然而强行冲破却也还能使用法术,只是重新聚力,恐怕还得一段时间。而现在,即便只耽搁片刻,也足够要命了。
雁回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易容术也霎时消失,她抬头望凌霏,在火光之中,她看不见凌霏幕离之后的脸色,但却能感受到她周身升腾起来的怨恨气息。
“雁回。”
她唤着她的名字,语带怨毒。
是呀,同样是毁了容,她现在已经好了,而凌霏却还带着幕离,无法以面容视人。
高傲如她,怎会允许自己的人生出现这样耻辱的败笔。
她们本有积怨,现在,怕是已算得上真正的仇人了。
“你现在,竟在帮妖族之人谋事。”凌霏语气森冷,“真是我仙门耻辱,今日你与这狐妖,一个也别想走。”
雁回抱着蒲芳,感受到她的气息越来越虚弱,心中急切非常,她根本不去看凌霏,只对旁边的兮风道:“她要死了。她日日念叨着你,而今终于见了你,你却要了她性命。”
兮风唇色被火光映得有些白。
“妖物而已,死有余辜。”凌霏对兮风淡淡道,“道长切莫为这妖物心软,有被我修仙修道者大义。”
“大义?”雁回像是听到了笑话,“何为大义?”
她还欲多言,可倏尔间感到心头一暖,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只见空中巨大的狐妖踏风而来。雁回莫名的心头一安。
天曜来了。
在众仙惊诧之际,一人自狐妖背上跃下,落在雁回身边,没给任何人看清他面容的机会。
一阵火焰迅速自他周身绕开,宛如涤荡一切的龙卷风,将修仙者们全部都扫到了一边。
火焰的中心,只有凌霏与兮风堪堪能抵挡住了那一袭火焰。
天曜垂头看了雁回一眼,见她浑身皆被染了血,眉头一皱:“受伤了?”
雁回摇头:“血是蒲芳的,我只是暂时被封了经脉,无妨。”她将蒲芳扶了起来,一句话也没再多说,转身便走向那狐妖背上。
烛离也在狐妖背上,见了一身是血的雁回与蒲芳,登时大惊失色:“你们你们……”
“蒲芳伤得重些。”雁回将蒲芳放下,烛离立马探了她的经脉,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我们快些回去。”
雁回回头,见天曜已转身往这边走来,那兮风道长也跟着迈向前走了两步,凌霏一叱:“妖族委实放肆!竟敢闯我三重山!”
天曜闻言,脚步一顿,眸色薄凉的看了她一眼。
仿似想起了那日天曜所施的法术,凌霏微微退了一步。
没再纠缠,天曜踏上狐妖的背,巨大狐妖便御风而起。上了空中,飞往青丘领地之中。
烛离照看着奄奄一息的蒲芳,雁回垂头看了看自己染着蒲芳鲜血的双手,沉默许久,问天曜:“好多天不见你了。你今天怎么想着找过来的?”
“见你没再房中,探了翻你的气息,发现你到三重山了。”
是了,天曜一开始便在她身上种了追踪的咒术的,一开始是没能力解,后来阴差阳错的也都忘了解,一直便让它留在身上,到现在也没什么必要去解这个法术了,留着便也留着了。
雁回点了点头,但想了想,又抬头问天曜:“你怎么知道我不在房间的。”
天曜仰头望着远方,像没有听到雁回这个问题一样。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怎么会发现不了呢,雁回睡觉不喜欢关窗,他每天夜里回去,都会透过窗户望一眼,床帐之中她的睡颜。
多日未见,不过只是雁回多日未见天曜罢了。<!--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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