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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嘉很确信的知道，社工党已经不可能再容下他这个人。

在短短的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了特务们，并且经过了三次无序核对之后，让特务们最终确认，他所说出来的情况应该是没有错误的。

“孙嘉，如果你早早的配合，又何至于受这么多的苦？”

特务很满意的看着记录下来的口供，然后抓起孙嘉的一只手，蘸着印泥，在最后的地方按了一个手印。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再让孙嘉的手去蘸印泥，昨天晚上的刑讯之中，其中就有一条是用竹签钉入孙嘉的指甲盖。

现如今，孙嘉的手指上还满是鲜血，恰好可以用作印泥。

“不过，有些情况我们可能需要核实一下，你还不能离开这里。”

特务站起身来，接过提前准备好的一套干净衣服，放在了桌上，说道：“你处理一下卫生，一会儿会有医生来帮你处理伤口。”

他和另外的三个特务以及昨天晚上的刑讯人员全都离开了，审讯室里只剩下孙嘉和蜷缩在床上的田杏。

“孙嘉……”

田杏好似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胆子，跌跌撞撞的跳下床，扑到了孙嘉的身边，紧紧抱住孙嘉的脖子，哭泣道：“孙嘉，你怎么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呢？你怎么就说了呢？”

“我……”

孙嘉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他知道，自己今天这一说，已经成了他以往最最痛恨的叛徒，已经成了谋害战友同志们的罪魁祸首。

然而，在此前那种情况下，他怎么能不说？

无声的流着眼泪，孙嘉忽然挺身而起，啊啊大叫两声，撑起双腿，就想朝着旁边的墙壁上撞出去。

“孙嘉！”

田杏吓坏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哭泣道：“孙嘉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不说你了行吧？我不说你了，你，你不要犯傻呀……”

“我不是犯傻，我是……我是实在没脸活下去了……”

孙嘉任由田杏抱着，垂泪道：“我出卖了自己的同志，出卖了自己的信仰，我是一个罪人啊，我是一个罪人……”

“孙嘉……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我知道……”

田杏紧紧抱着他，说道：“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丢下，丢下我们娘俩不管？”

她仰着头，望着孙嘉的泪脸，说道：“就算你不为我着想，你也要替孩子想一想啊，难道你忍心等到孩子出生之后没有爸爸？”

“孩子……”

孙嘉心神一颤，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看着田杏的脸。

他那颗被无限的愧疚包围的心，终于彻底的碎裂开来。

“啊……”

反手将田杏紧紧的抱在怀里，孙嘉仰天大哭，不能自抑。而田杏却在心里想道：“真的全都说了吗？会不会还有什么隐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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