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过世长辈们的坟墓大部分都埋在小青山山上,但是也有一小部分是埋在农田地头,后来在大运动期间,田间的很多坟头除了特别偏僻的几座,很多都被推平。谢文浩这一脉的祖上就有不少在田间的坟已经无迹可寻,因此他在回到家里用谷箩挑着祭品直奔后山而去。
暮春三月,江南正是草长莺飞之际。一路朝后山行去,路上百花争艳,小辉一路雀跃,东边折柳、西边采花。谢文军甚至还给他扎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把他乐的合不拢嘴。
谢文军右手挥着柴刀在前面开路,锄头已经交由谢文浩挑谷箩,不时还回头和谢文浩聊道:“最近这几年小青山上的植物长的真茂盛,搁我们小的时候那会,山上哪里看的到那么多树?”
谢文浩感慨道:“是啊,国家政策好。最主要还是现在老百姓觉悟高,不轻易上山打柴砍树。”
“屁的觉悟高,”谢文军嗤笑道,“还不是国家政策严厉,一旦发现上山砍树,不光砍的树木没收,还得进拘留所。大伙是才不敢轻易砍树。前几年还听说翁家那边有个木匠为了给结婚的儿子打一套家具,上山砍了棵松树,结果还没等回家,就被别人举报了,然后就被等在山脚下的警察给带派出所去了,听说被罚了不少钱,还被关了好几天。”
谢文浩笑笑:“那么说起来那木匠不是亏大了!不但家具没赚到,还罚了不少钱。”
“是啊,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幸亏我们谢家有个当村长的大堂伯,天天在我们耳边宣传政策法规,要不然我们去砍树的人也不见得比别人少。”谢文军幸灾乐祸说道。
谢文浩摇了摇头,笑道:“军哥你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听到别人惨事还那么开心?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谢文军嘿嘿一笑:“自作自受,还不让别人说了?不过这教训还是挺深刻的,自从那以后就很少有人上山打柴、砍树。本来还有很多人想承包个山头,搞点经济建设啥的,但是听说山上一棵树都不让砍,就都熄了那个心思。说来也是,搞山地开发的怎么可能只种树不砍树呢?那样你让别人还怎么赚钱?”
谢文浩讶然道:“不至于那么严重吧?一棵树都不让砍,我昨天在山上打理坟头的时候也砍了不少的树,这要是被发现了岂不是也要被罚款吗?”
谢文军挥手砍去身前一根斜伸出的树枝,哈哈笑道:“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好像说除了国家一些保护植物之外,其它的是大树不让砍伐,小树苗倒无所谓。”
“这样听起来条件似乎还可以,为什么没人去承包山林呢?”
谢文军“切”一声嘲笑道:“还不是贪得无厌,想坐享其成呗。你以为他们承包山林能承包多少年?一个个都是想承包个三五年,打算把山上的树砍完,然后补种上同样数量的树木,就不再承包,丢给国家。他们还真当那些政府干部是吃白饭不做事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留给他们。”
谢文浩闻言若有所思道:“你说我要承包一个山林怎么样?需要什么样的手续?”
“什么?你要承包山林?”谢文军猛地止住身形,眼睛瞪的如同牛眼那么大,朝谢文浩大声喝道:“你拉倒吧!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不打算读书了?别说我不同意,就说我爸和你四爷爷那边也不可能同意。我们家好不容易才供养出一个重点大学生出来,可不是让你回来承包山林的。等清明过后你老老实实回省城医院实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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