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且离席,看样子是去洗手间。
黄清若低眸重新瞥一眼桌底下。
贵宾犬恰恰走到梁京白原本放脚的位置,梁京白等于避开了贵宾犬的接触。
见贵宾犬因为梁京白的脚空出来了而打算趴在那里不动,黄清若往桌底下丢了一块肉,将贵宾犬引到梁禹的脚边去。
结果贵宾犬吃完肉之后,蹲在她的脚边,冲她仰头,似指望着她再丢肉。
黄清若缩了缩自己的脚,不想贵宾犬的毛蹭到她。
贵宾犬偏要继续靠近她的脚。
黄清若嫌烦,也起身离席。
她走到一楼这边的卫生间时,看到梁京白正站在卫生间外面的洗手池前洗手。
黄清若并没有要上厕所,她上前,等在梁京白的旁边,排队洗手。
却见贵宾犬竟然在后面跟着黄清若过来了。
它停在两米开外的岔口,倒没有再拐进来卫生间,看着洗手池前的黄清若和梁京白,似乎在判断他们俩好不好惹,它犹豫不前。
黄清若双手抱臂,隔空盯着贵宾犬,问:“六哥是不是讨厌所有的狗?”
她没有到讨厌“所有”的程度,但她对所有的狗,都敬而远之,即便名为“小黄”的中华田园犬们也不例外。
他对狗的厌恶,基本能确定是比她深了。从二话不说打死那条野狗,到今次他被她捕捉到的对这只贵宾犬的反应。
梁京白好似没听见她的话,不发一语。他关掉水龙天,双手在水池前甩两下,甩落水珠,继而侧身过来,取用擦手的干毛巾。
黄清若站的位置,就在一摞的干毛巾前,梁京白一瞬间靠得她很近,压迫感和气息扑向她,下一瞬他又撤离。
他的沉默在黄清若的预料之内。
黄清若有意再探究梁京白对狗的反应,故而起了念头,冲贵宾犬咂了咂嘴,试图引诱贵宾犬走过来。
她才发出一声,嘴巴就被梁京白尚残留潮意的手指捏住。
他开的冷水洗手,原本就如冷血动物一般总充满凉意的手指,现在更冰。
不过最冰的,当属此时此刻梁京白的眼神。
黄清若淡然地和他四目相对。
顷刻,梁京白的手松开她的嘴。
黄清若的嘴巴得到解放之后,没闲着:“原来六哥跟丁渭说你是‘我哥’的意思,在这里。”
刚刚吃饭期间,她回溯了近些天和梁京白的相处,她推断那会儿,他已经得到梁崇初的授意,恢复她的“梁晋东第七个孩子”的身份,让她重新当回他们的妹妹。
所以他对她的一些“宽容”,并非她的错觉,却也并非她不断试探他的底线而争取来的,完全是他考虑到梁崇初的授意,才控制他对她的讨厌,对她有所“放纵”。
她就知道,他不是平白无故“宽容”她的。他施加在她身上的任何言行举止,她从来不会往善意去揣测——所以,不仅从前和现在,以后面对他,她也得继续保持这般清醒的态度。
即便如此,现在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她还是有点情绪。一个工具人的情绪。
她也意外自己居然还有情绪。看来她仍旧对自己工具人的命运,不太甘心。都已经屈从三叔公的要求,回博物院工作了,她仍旧抗拒着工具人的命运。
梁京白慢条斯理地擦手,并未否认她的话。
擦完,他将用过的毛巾丢到旁边的篓子里。
黄清若的耳朵捕捉到冯筱的声音,冯筱在找狗的声音。
内心涌动的那点情绪,驱使她攀住梁京白的肩膀,踮起脚吻上梁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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