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皆是凡人,不敢好高骛远,基本大部分的人都停留在了第一重书架间,寻到一本属于自己的功法,孜孜不倦地认真解读,领悟卷中真意,不敢有丝毫分神分心。
嬴袖一入剑阁,发现了看似平静的剑阁中流露着与外界截然不同的空间气息,他神情微起变化,然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缕笑意。
天玺剑阁果然神奇,原来一入阁门,内里的时间与空间与外界大不相同。
虽说剑阁对外开放只有一日,可这里的时间流逝得却极为缓慢,是外界的十倍。
也就是说,他在剑阁之中,可以待整整十日。
原本脚步匆匆急切的嬴袖忽然就步伐沉稳大气起来了,展现出了与纷争多秒的众人全然不同的闲静淡定气意。
他迈着从容的步伐,闲庭散步般在各个书架间挑挑捡捡,随意翻揽书卷,一目十行。
在别人还停留在第一重的时候,他便已经挺着笔直的背脊,完美又潇洒地来到了第三重书架。
在众人惊讶赞叹的目光下,他这才从第三重书架上拾起一本书卷,神情平静地浏览起来。
天玺剑阁中的秘籍古经,皆为古代先辈圣人遗留下来的大智慧,大玄妙。
即便是一流仙门世家的大宗师在此,也不敢自称能够在一日时间里读完第一重书架上的秘籍。
太子殿下果然不愧是天道三子之一,这般卓然的天赋,当真是叫人望尘莫及,艳羡不已。
嬴袖对于这种羡慕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他认真观读着手中书籍,心中却暗自皱了皱眉。
他自幼生在天玺,长于白驼山。
这些经书典籍对于世人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莫大机缘。
可对于他而言,却是幼年时分苦读的堆山书海中的芸芸一角。
他依稀记得,在他刚学会识字读书的那一年,陪伴他左右的就是这些晦涩难读的古老书卷。
嬴袖生来就有着过目不忘的才能,他自幼就将这剑阁中的书籍解读通透,日以继夜,便是十三剑,也未必能有他对剑阁中的这些书籍了解。
只是苦于灵根受限,儿时天赋不佳,虽深得其意,却难用其法。
父亲或许是对他感到无力失望,这才驱他回归天玺,在外历练吧。
嬴袖并不责怨父亲,他深信父亲的无情是源自于他的严厉与器重。
娘亲对他太过于宠溺,近乎无原则的溺爱,若父亲也过于怀柔仁慈,做为天玺少主,中幽太子,身负重担以苍生为己任的他,又能有什么出息。
今日剑阁一行,便是让父亲对他大为改观的一次重要机会。
嬴袖虽说是抱着志得意满的态度入的剑阁,可是当他止步于第三重书架间的时候。
嬴袖忽然感觉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为何,小时候读的无比通畅,有时候甚至能够入神坐读一整日的经书典籍,经年下来,恍然如此艰涩难懂了?
嬴袖顶着一众羡慕崇拜的目光,额头渐渐冒出了一层冷汗。
手掌微微发抖,他将书页不动声色地从第一面翻至最后一面,再从最后一面翻至第一面。
咱们太子殿下此刻的脑子,是懵的……
这什么东西?
这真的是他三四五六岁时读的书?
为何两百多岁的他反而读不懂了呢?
见鬼!
太他娘见鬼了!
嬴袖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就在这时,身侧后方,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嬴袖心口顿时一紧,转眸望过去,看到的却是祁连城的那张笑脸:“嬴兄。”
“祁公子?”嬴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莫名感到了一丝威胁。
祁连城冲他无奈地笑了笑,道:“我可没嬴兄这么好的本事,虽说在晷盘剑阵上,小弟我自不量力赢了嬴兄一头,可在这剑阁内,却是输的属实惨烈。”
他摸着鼻子,似感到不好意思,朝嬴袖小声道:“实不相瞒,这剑阁内的书籍,小弟我就没一本是看得懂的,这不,只好来这碰碰运气,沾一沾太子殿下的机缘了。”
听他这么说,嬴袖一颗紧绷的心这才慢慢松懈了下来。
他自是不会向祁连城表露一丝半点其实他暂且读不懂这第三重的书,面上还端着淡然从容的大气风范。
他微微颔首道:“祁公子自谦了,各人有长,岂能一概而论,只是这剑阁藏经一层比一层难解,我奉劝祁公子还是循循渐进得比较好。”
“无妨无妨。”祁连城一副宽心自慰的模样:“世上大玄之事,向来强求不得,一切随缘就好。比起在剑阁中寻到一本适合自己的功法,眼下小弟可是更好奇嬴袖今日又该如何大展风采,惊艳全场了。”
他用目光指了指最后一重单独设立的书架,笑容灿烂:“我看嬴兄那势在必得的模样,可是十分期待啊。”
嬴袖不骄不躁地朝他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暗自发苦,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深感无措茫然,一时不知如何作解。
他心不在焉地朝着祁连城点了点头,无意再继续与他搭话,继续专心读书。
这时,又是一个脚步声从右侧方传来。
虽说声音很是细微,算不上太吵。
可落在了心情极难静下来的嬴袖耳朵中,却是有些引人心烦意乱了。
这又是哪个不开眼不看事儿的。
第一重书架都未读完,怎么就一个个如此眼高,非要来第三重凑热闹。
难不成沾了他的光,便能读懂这些书了?
嬴袖终于忍无可忍,合上书本,神情渐冷地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张令他生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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