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自己吓得也是一声惊呼,手握缰绳狠狠一勒,立时让那马儿停了下来,他诧异于自己学会了勒马,身后却有马蹄声疾奔而来,他立时转过身去,果然,沈苏姀一脸沉色的望着他,谢无咎下意识的便想辩驳,指着那到底之人道,“都是这个人走路不长——”
那“眼睛”二字还未说出谢无咎便看到了刚才被他撞掉的东西,竟然是洋洋洒洒的一大堆纸钱和符文,看样子这人正准备去祭拜谁,却被他一股脑儿全都撞散在地,因为敬重死人谢无咎乖乖的住了嘴,那被他撞倒的人正爬起来去撒了一地的纸钱,谢无咎有些不好意思,一抬头便见沈苏姀正面色微沉的看着地上那人。
那眸色有些复杂,谢无咎挑了挑眉,也随着她看过去。
一身鸦青色半新不旧的长袍,用料上乘却不是那么张扬华丽,周身上下并无饰品,唯有那衣袖之上带着一截白袖,谢无咎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人正在孝中,垂眸一瞬,那人五官清秀灵慧,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淡漠,他将他撞得如此之惨人家面上却也未见怒色,谢无咎愈发有些不自在,正在犹豫要不要下马帮忙,却见沈苏姀已经当先跳下了马去帮他捡散落在地的纸钱——
沈苏姀蹲在地上刚讲纸钱捡起地上的人便抬头看了过来,见竟然是她他眉头微蹙,一时有些意外,前几天是她撞了他,今日还是……他心中如此一想,却不再多说,仍是埋头将地上的纸钱一张张捡起,落地的符文上面写着十分好看且钢筋有力的行书,与他这般温润淡漠之人实在是不相符合,沈苏姀捡在手中,忽然朝仍在马背上的谢无咎开了口。
“适才是你不对,还不向六皇子道歉!”
谢无咎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衣着与气势皆平常的男子,他是六皇子?!
六皇子嬴胥根本就没想到沈苏姀能认出他来,不由抬头意外的看了沈苏姀一眼,沈苏姀朝他倾身一福,“请六皇子赎罪,这位是焉耆副相,因不善骑术才将您给撞了。”
又看了一眼六皇子的白袖,“夕嫔娘娘在天有灵,希望六皇子节哀。”
嬴胥眸光微深的看了她一瞬,点点头并不作声的继续捡符文,沈苏姀看着这般的他有些叹息,那日与他相撞之后便出了宫,出宫之时她曾听到那丧钟也知道是哪位娘娘去了,可没想到是这位六皇子的生母夕嫔,难怪宫中没有任何关于嫔妃丧事的布置,只因为那夕嫔已经失宠多年了,算一算,今日恰好是夕嫔的头七……而这位六皇子从小便不再众人视野之中,若非她前世与其碰过几次,自然也是不认识的。
谢无咎想了想还是决定下马,可他刚要动作之时就看到对面缓缓醒来一顶车架,能乘马车入宫的唯有公侯皇子,看那身着蓝色侍卫服的护卫,谢无咎眼底闪过两分暗色,雪白的纸钱和符文洋洋洒洒的撒了一地,且沈苏姀和嬴胥正在路中间捡东西,那行人的去路自然被挡了住,咯噔一声,那行车架堪堪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车中传来一声沉厉的男子声音,沈苏姀和嬴胥齐齐抬头,因为他们听出了车中之人是谁,只见当首的侍卫见他们在此走到马车门口低低朝里面说了几句,忽然,那车帘被人一把掀了开,车内的光线幽幽,沈苏姀只看到一双略带厌恶与阴鸷的眼睛!
“原来是生姑娘和六弟在此,本殿有急事在身,还望两位让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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