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看着沈苏姀这模样唇角微扬,狭了狭眸道,“来人,亦送洛阳候回去休息。”
话音落定,外头当即有侍婢进门,沈苏姀抿唇扫了诸位上的人一眼,又安抚的看了看那四个被吓坏的小将,带着香词随那侍婢走出了这一片狼藉的所在,那侍婢一路无话的将主仆二人领着朝那无名院落而去,走至院门口便停住不前,朝沈苏姀福了一福便返身而回!
饶是香词素来不行于色此刻也疑惑的叹了一句,“主子,那何冲怎生会……”
沈苏姀领着香词走入院中,一边走一边冷笑一声,“寻常的何冲是不会,可若是中了毒的何冲就会了,这世上有些毒药能引人狂躁暴动生出杀意,适才在那厅中,何冲先是喝了酒,又被引着与那小将军比武,最后被引到了他的面前,如此不就成了!”
香词闻言一怔,“主子的意思是说……”
香词一边恍然大悟一边为沈苏姀开了门,沈苏姀进的厅中,想着今夜那一剑心头仍是有些惴惴,深吸口气忽然回头看着那门狠狠道,“将门关上,谁也别放进来!”
香词唇角一搐,眼看着沈苏姀大步流星进了内室不由挑挑眉抿唇一叹,一边将门从里头锁上一边低低一叹,“主子,奴婢哪里能挡住王爷啊……”
嬴纵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厅门被锁了上,他站在门前默了一瞬,抬手在门扉之处轻轻一拍,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厅门便被他这么轻而易举的推了开,只听见“咣当”两声轻响,门闩断成两截坠落在地,嬴纵扫了一眼那门闩,眼底闪过两分淡淡无奈,眉头轻轻一扬带出两分氤氲的淡笑,大步流星的朝内室走去!
本以为沈苏姀必定早已躺下,可嬴纵的目光落在那床榻之上时却是不曾瞧见人,眉头微蹙,眸光一转,果不其然在临窗的书桌之前看到了她纤细的身影,手中拿着本古册的沈苏姀好似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当即抬起了头来,看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又垂眸看起书来。
嬴纵狭了狭眸子,忽然觉得她这习惯不甚好。
沈苏姀早已沐浴完,墨发散散披肩,里头着单衣,外面却罩着为他制备下的一件雪色的鹤氅,屋子里头灯光略有些昏黄,淡淡洒在她肩头,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人影亦有些虚虚的如梦似幻,角落里的壁炉炭火噼啪,内室之中便是暖意融融,她将袖子挽起,堪堪露出两节莹白细嫩的藕臂,此刻颈子微垂,眸光专注的落在手中书册上,两缕墨发自她侧脸落下,顺着胸前微微的高耸径直垂至她腰际,时光一时好似静止,那一角的景致柔美温暖好似副画,嬴纵有些不忍打破,定定站在入口处远远的看了她一会儿,转身朝浴房而去。
他刚一转身沈苏姀便抬了眉,唇角微抿一瞬,又低头看手中书册。
细细密密的书册之上是他不知多少时日之前写下的批注,天狼军是他一手带出来,这一支苍圣军亦然,若论起策军用兵,普天之下只怕难有第二人比得上他,沈苏姀眉头一皱又想起了早前听他说过的那八岁之时的术士之言,乱朝纲,覆天下,若他真有心,这大秦乱或者不乱,又怎不是在他一念之间呢,可当真要走到那一步吗,还有那身无天家紫气的说法,昭武帝对他到底又是什么打算,难道真的如孟南柯所言,是要借他的手行平乱之事,加以利用之后再行剪除?可最要命的还是他的身份,或许哪一日便会成为要命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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