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头一遭被清远这样说,不由得老脸微红,本想轻声斥一句,可动了动唇却到底是不曾说出口来,清远这话落定便不再开口,一心一意的驾车,车厢之中的沈苏姀却是明白嬴纵那所谓的面色不好看是为了什么,微微一叹,唇却不由自主勾了起来。
一路疾行,没多时便到了秦王府之前,沈苏姀掀帘下车,府门早已经打开,子衿看到沈苏姀出现朝她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礼,刚入府走了几步明生便迎了过来,看着沈苏姀眸光一亮,几步走过来道,“沈姐姐,王爷在水榭——”
沈苏姀点点头便朝水榭去,王府中的路她熟悉,没多时便走到了水榭之前,顺着那回廊走过来,却不曾听到水榭之内有什么动静,沈苏姀眉头一挑,那房门半掩,也不见容飒两人守着,迟疑了一瞬,沈苏姀推门入了房中去,扑面而来的暖意让她忍不住深吸口气,探头朝左边的暖阁望了望,却不曾听到什么声响,沈苏姀往前走了几步,将那垂着的帐幔一点点掀起,待看到那躺在矮榻之上微闭着眸子的人时不由勾了勾唇,难怪不出声儿!
嬴纵和衣躺在那矮榻之上小憩,双眸微闭,眉头微蹙,略带着两分苍白的面色与那从肩头铺陈而下的墨发一对比更显得有两分渗人,沈苏姀轻手轻脚的放下那帐幔走了进去,居高临下看着嬴纵这面容一时有些心疼,前夜便是彻夜未眠,昨天晚上为了她又是折腾半宿,今早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眼下必定是累极了。
他既然睡着,沈苏姀也不去打扰,就在一旁看了他一会儿,转而走到了书案之前,书案上放着许多书册信笺,墨迹未干的狼毫还搭在砚台边上,砚台里头的墨却是见了底,看出他这两日的忙碌沈苏姀更是感叹,不由转过身就这么看着他。
嬴纵平躺着睡着,一手放在身前一手垂在身侧,如缎的墨发从肩头洒下,浓墨一般的从他胸前流泻而过,虽则静美,可他这样的人,哪怕是睡着也不敢叫人轻易靠近的,沈苏姀的目光久久落在他身上,某一刻,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不对劲来自哪里她自己也说不清,可就是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好似他会就这么睡着一直睡下去似得,沈苏姀眼瞳微缩,当即朝那矮榻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触手竟然是一片冰凉,沈苏姀眸光一变,当下便要往他脉门之上探,可还未动,手腕却被人一把反手抓了住,下一刻,腰上猛地缠上一只大手,堪堪将她也抓上了矮榻,天旋地转之间,她已被他压在了身下,闭着眸子的人此刻才悠悠睁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低叹一声伏在了她肩窝之上,蹭了蹭,语声低哑,“来的还算快。”
适才那一连串的动作好似出笼的猛虎一般迅捷,与他平日里并无二样,可沈苏姀心中却还是有些惴惴,任他覆在她身上,只低低问他,“刚才怎生睡得那样沉?”
肩头传来一声低笑,“你进门之时便醒了,本以为你大抵会忍不住凑上来,却没想到你竟然只是远远瞧着……唔……”
沈苏姀狠狠的一口咬在了嬴纵肩头,嬴纵吃痛的停了话头,唇角的笑意却更深了些,身子一转从她身上滑下,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笑语,“我不过睡得沉些便吓到你了?”
沈苏姀抿了抿唇不吭声,适才他那模样也没有十分不寻常的地方,可大抵是她习惯了她一来他就发现他,习惯了他的强势习惯了他的霸道,忽然静下来没由来就叫她心中惴惴,却不知他也是人,也有脆弱无防备的时候,可他当真只是睡得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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