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手中掌握的关于这个师兄的资料自然不会少,却是第一次从沈苏姀口中得知这个肯定的身份,闻言他眸光一沉,“科场舞弊案的被诛杀的孟氏?孟国公孟氏?”
沈苏姀点点头,嬴纵登时眯眸,“他的身份很难查,我虽想过,却还是没敢确定,孟国公也算是开国时候的一代儒家大族,大秦早起安邦定国少不得他们,后来世代下来都是文臣清流的第一人,正因如此科考才交给他们,却不想那一年闹出了那样的舞弊案,后来被判了重刑,那一脉便算是绝了,却不想他竟然是孟阀后人。”
沈苏姀等嬴纵消化了一下才继续道,“当年那案子只怕也是有什么内情的,孟阀活下来的只有师兄父亲那一脉,孟阀人誓要替自家血洗冤屈,只是后来几十年间派到朝中斡旋的人都失败了,后来到了师兄这一脉,因为时间久远,复仇之心倒也没有那么的执着,只是因为遇上了我,顺带着推波助澜了一把。”
说道这些,沈苏姀语声有些低,顿了顿又继续,“后来四姐至君临之前便和他联系了上,在西山之时便是他和四姐派的人去刺杀,刺杀失败,他又回了君临,他在忠亲王府做琴师,先后结识了十殿下和华庭,十殿下那些功夫便是受他指点,十殿下拜他为师,他有意推十殿下上位,而四姐姐发现华庭对师兄动了心便将鹣鲽引给他们二人服下,想让华庭做她掌控朝堂的傀儡,却不想这一切早就被天寰宫知道了……”
这些事分明只发生在两个多月之前,可现在让沈苏姀说起来却有些极为久远之感,话音落定,嬴纵面上并无多余的情绪,沈苏姀心中稍稍一松,继续道,“鹣鲽引能让动心的那个失了原本的心智,华庭便是如此,幸而师兄炼制了解药,只可惜只有一粒,我适才问师兄便是想问他眼下可受那药效的影响对华庭生了那般心思,可师兄到底是个心性坚毅的,也好,他没生出什么,华庭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否则隔着那么多东西,他二人也难,只望华庭莫要心结不得解,往后再觅良缘吧。”
孟南柯和嬴华庭,何尝不是她和嬴纵,哪怕孟南柯的复仇之心没有她来的强烈,可到底也是累世积下来的冤屈不公,见沈苏姀容色闷闷,嬴纵一把移开两人之间的案几将沈苏姀揽在了怀中,而后才道,“都是过去的事了,眼下只要为华庭解了那鹣鲽引便没事了,华庭到底是大秦的公主,孟南柯不能离开西楚,便送华庭回大秦便是了。”
沈苏姀适才倒是将这点忘了,闻言立刻眸光微亮的点点头,适才说了这样多,沈苏姀圈着嬴纵的腰身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三公主之死,以及三公主和忠亲王的事也是四姐姐安排的,这事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
他和她不可能不难,这拦在二人中间的皆是彼此亲族之血肉白骨,又怎么能不难呢!
苏阀覆灭,步天骑覆灭,而今……嬴氏也流了血,嬴纵听着她这低沉沉的话语叹了一声,“若论以命抵命,这还不够,阿姀,这些都过去了,再不去想了!华景对忠亲王的心思本就为真,至于她自己,全当她是自缢而亡吧,不去想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抚着沈苏姀的背脊,沈苏姀转身依进他怀里,语声略有几分苦笑的意味,“幸而你我手上的性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否则,当无法不在乎这些血淋淋的阴云!
对于嬴华庭心智是否出现问题嬴纵早就见过一回,那夜沈苏姀被苏瑾挟持之时嬴华庭便有些不对,暮色渐起之时嬴华庭也来了紫垣殿,这一次嬴纵更明白了嬴华庭亟待服用那解药,他心中本对孟南柯有几分敌意,可一来知道了他确切的身世,二来又见他主动将解药让出,心底对他的敌意自然是散了去,孟家的冤案直接牵扯到了先帝,这样长的时间许多问题都无从考证,对于见惯了权利场上阴暗肮脏的他来说倒有些叹息孟阀的命运。
夜色刚落,沐萧和沈君心一同出现在紫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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