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苏姀驻足两息之后,屏风那边再度响起了云嵇的声音,沈苏姀弯唇,嘴角挂着最为从容的笑意绕过屏风朝正厅深处而去。
嬴纵嗜黑,他的寝殿亦是以冷硬的深色调为主,沈苏姀对于屋子里布置成冷森的氛围并不陌生,相反,因为从前行军的关系她心中其实也倾向于嬴纵的好恶,而这一次到了这里却又是如此的不同,这屋子的冷是不见活人声息的冷,黑暗更是压抑诡谲的黑。
就在沈苏姀绕过屏风的刹那,却见屏风之后的正厅竟是比她想象之中的更为阔达,而她尚且记得这楼阁是虚挂在峭壁上的,可眼下这正厅的深度和广度,分明是已经将楼阁凿进了峭壁之中!再联想到外头看到了的庭院,沈苏姀更明白自己看到的空中楼阁或许只是九牛一毛,而这一处险要所在的重头戏或许都在那看起来坚硬无比的石壁之中……
屏风之后的确更为黑暗,沈苏姀运极目力方才能正常视物,眸光一抬便瞧见正厅的尽头设有一处黑檀木的坐榻,早前惊鸿一瞥的白衣男人正跪坐在那矮榻之上,他身前摆着同色的案几,那案几上火炉茶盏齐备,而他一个眼不能视物的人此刻竟然正在煮茶,属于他的月白鞋履放在矮榻之前,再应和着他缓慢而优雅的动作,整个场面让沈苏姀心头莫名一紧。
沈苏姀不是第一次见气质出尘的美男子煮茶,这一副场面若是放在外头花圃亭台之间沈苏姀或许觉得十分正常,可当这场面出现在这样一个黑漆漆的装潢贵胄的屋子里她不仅不觉得赏心悦目,反而觉得有些诡异,可她又委实不得不承认,不见光线的暗室,纤尘不染的白衣,声音迷幻冰冷的年轻掌门人,茶香和着不知名的异香,这样多因素组合起来的场面或许不够叫人以轻松愉悦的心情品茗,却足够的神秘而惑人……
“云嵇习惯与别个不同,郡主可还适应?”
似乎意识到了沈苏姀会因为这屋子的氛围而心生疑惑,云嵇在察觉到沈苏姀走过屏风的那一刻便开了口,沈苏姀走过屏风,在距离那矮榻十步之地停了下来。
“掌门这处……很是特别,沈苏姀从前虽未见过,却不会有不适应这一说。”
云嵇煮茶的动作一直十分缓慢,或许是因为眼疾的关系,又或许是他本就喜欢因缓慢而生的优雅从容,虽然云嵇双目不能视物,可沈苏姀看着他的目光仍然是不带任何质疑之色的,因为他明白,这样一个人双目纵然已经瞎了,却生着一双极厉害的心眸,哪怕凭着最基本的礼数她也不会对他不敬,再想到这样的人能坐上掌门高位本就是不寻常,那眼下不过是屋子里黑了一点又算什么呢,但凡是强者,有些怪癖也是情理之中!
这么一想,沈苏姀的心境开阔许多!
云嵇煮茶专心,沈苏姀看不透他索性不去看透,因是不想说那么多弯弯绕绕,定了定神沈苏姀决定开门见山道明来意,“沈苏姀今日来此全凭子期引荐,掌门想必早已知道沈苏姀的身份和来意,今日沈苏姀来乃是有求于掌门,不知道掌门何意?掌门若是不便沈苏姀便原路返回,掌门若是能助沈苏姀一臂之力,沈苏姀必定铭记掌门大恩,来日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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