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潜一笑,“宜安公主和悬宿先生有私情。”
一时间,楼仲瞠目结舌,脑子里很乱,但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坠入了陷阱,魏潜早已预料一切,只是缺少切实证据才会故意诈他。
然而此刻他尚不知晓,魏潜推断出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她是为了鬼土才接近悬宿先生。”魏潜道。
宜安公主的口味一直都是俊美郎君,绝不可能突然喜欢上一个老叟。
话到这里,魏潜的并没有直接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你弄混八卦,显然是不通此道,但用来摆八卦的竹片是旧物,并且看上去常常被人使用,若我没有猜错,那是悬宿先生的东西。”
他打开一个纸包,露出里面红色粉末,“想必你没现他的东西里混有此物吧?”
说着,他又从一堆证物中取出一个竹片,“这片上面染了鬼土。”
楼仲欲效仿观星楼白练鸣冤,所以用朱砂写了星象预言,一开始魏潜发现竹片上有红痕,还以为是沾上了朱砂,虽然奇怪颜色发暗,但也并未多想,直到后来崔凝在密道里发现鬼土。
鬼土与朱砂都是红色,但鬼土的颗粒稍粗且颜色更深,二者有明显区别。
楼仲想起当时直接把装着竹片的包袱拎走,不由后悔,就不该故弄玄虚,直接写星象预言才对!
“既然魏大人已经查到这些,想必就应该知道,星象是悬宿先生推算出来的,我不过是推了一把。”楼仲道。
他只是经历不幸,痛恨父母,所以在他们自相残杀的时候添一笔而已,人不是他所杀,预言也不是出自他口,即便有罪,也罪不至死。
然而,魏潜并不在意他的罪名,仍接着之前的话头,“悬宿先生为了查妻女踪迹,频繁前往于县,发现了鬼土的妙用,而宜安公主故意接近他,是为了用鬼土所铸的兵刃。”
楼仲心中一跳。
又听见他道,“柳聿杀悬宿先生,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私情。”
柳聿与悬宿先生确有私情,陈家母女失踪一事也确实存疑,可是事情三十年过去了,柳聿怎么可能因为悬宿先生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就出手杀人?
楼仲又一层防线被击溃,“此事说来话长……”
一切都始于太子得到短剑“霜刃”。
霜刃削铁如泥,太子爱不释手,他得知此物出自鹤池先生赵行之之手,曾派人去打探过,想铸一把长剑。多次若磨硬泡之下,赵行之才透出,“霜刃”之所以锋利无匹,是因为悬宿先生偶然获得的一种原料。
太子心中有了别的想法,于是令宜安公主接近悬宿先生。
宜安公主勾上悬宿先生之后,得知鬼土的秘密,又撺掇悬宿先生把两位铸剑的朋友请来长安,不知不觉将三人全绑上了船。
待他们察觉不妥时,早已无法全身而退。
太子想要造兵器,必然要大量运输鬼土,此事自然就交到了身在河东道的柳聿手里。她利用生意往来,掩人耳目,持续不断的往长安送土。
正如魏潜推测,柳聿下死手绝非陈年旧怨,而是她与庐陵王之妻韦氏有所勾连,被悬宿先生察觉。
如今她再一次背叛,与三十年前私情可不一样。不管是华氏还是太子,都绝不可能放过她,她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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