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回家后的一个时辰,周原氏右手抱着周贝,左手牵着一脸彷徨的周金宝,来到他们家中,顺便也告诉了他们后续的发展。
周胡氏在杀了周安平后,拿着匕首,逼着周家族长直接当场把这两个孩子逐出周家,与周家再无关系。
然后在大家打算将周胡氏送官时,周胡氏直接用那带着周安平血的匕首捅了自己,死在周安平旁边。
这对夫妻生前走到了恨不得杀死彼此的地步,最后还是死在了一块。
周胡氏的母亲看着女儿自杀在自己面前,大受打击,被她儿子给搀扶了回去。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周原氏什么话都不想说,再送了两个孩子过来以后便离开了。
周李氏幽幽醒来,看着一脸怯生生的周金宝和在襁褓中的周贝,叹了口气,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周金宝同聪哥儿一样,都住在东厢房。周青梅则是自告奋勇地接过了照顾周贝的工作。
她说道:“其实我想要一个女儿很久了。”
周李氏现在实在没有力气照顾她,见三媳妇接过担子,总算松了口气,打算过几天去请个奶娘过来给周贝喂奶。
安宁知道她娘其实很伤心,她看见她娘好几次都在流眼泪,索性牵着周金宝多出现在她娘面前。
周金宝以前被周李氏养得那叫一个嚣张跋扈,没少欺负周安宁。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这么多的变故,他似乎懂事了不少,不仅没有过去小霸王的姿态,性格反倒怯弱了不少,也懂得看脸色了。
晚上周李氏给周金宝洗澡的时候,在他身上看到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差点喘不过气来。
以周胡氏对儿女的疼爱,肯定不可能下这个手,那就只有周安平了。
周李氏再也不因为这个曾经的儿子掉半滴眼泪了,连亲生的儿子都可以下这样的狠手,她又何必为那个不孝子难过呢。
安宁家的人还是很明理的,不会因为对那对夫妻的不喜而把情绪迁怒到两个孩子身上。周金宝和周贝在家里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周青梅把周贝当女儿一样,拉屎喂奶都不假于人。聪哥儿更是已经忘记了和周金宝以前的不愉快,很开心自己多了一个兄弟,整天喊着周金宝得喊他哥哥。以前他在这家里是年纪最小的,谁都可以欺负他,揉他头,现在一下子多了弟弟妹妹,乐得要命。周金宝也整天跟在他身后,聪哥儿做什么,他就跟着学什么,俨然是个跟屁虫。几天下来,他脸色显然放松了许多,不再像是刚来的那几天一样常常做噩梦。
即使周家有心压下。一天之内死了两个人也压不住。周安平他们的事情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不时有人上门想要询问。
安宁他们全都闭门不出,安心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也有人说周胡氏聪明,用自己的死亡换取了两个孩子未来的幸福生活。无论是谁,都看得出那对孩子在安宁家比留在周氏一族中要好。
周家的人摄于周胡氏的母亲和哥哥都知道他们的那些把柄,也不敢多做什么。更何况,周安平后来虽然败家了不少,但还是有二十亩的田地,能够继承田地的周金宝又已经和周家脱离关系,因此好几房的人为了这二十亩田地整天争吵到不行。周李氏看不过他们只争财产,连丧礼都不好好布置,只能掏出一些银子帮忙置办,这两人争执了一辈子,最后仍然得埋在一处。安宁觉得她若是周胡氏,呕都要呕死。
二十亩田地安宁他们并不放在眼里,最多就是把那群人当小丑看待。
至于那位周安平的相好,她的死亡自然也引来了衙役的询问,只是因为凶手都已经自杀了,最后也只能草草结案了事。这所谓的翠玉便是人们口中的暗娼,无亲无故的,她的街坊邻居看在几年来往的交情份上,拿她的生前的一点财产给她埋葬了一下。周胡氏的哥哥直接闹到那边,从这位翠玉姑娘那边翻出了不少他妹妹生前的嫁妆首饰。
胡大哥直接把属于他妹妹的东西拿走,又把事情一宣传。死了的周安平又被大家给唾弃了一把。把妻子的嫁妆拿去哄外头不干不净的女人,呸!甚至不少大妇心中还在夸周胡氏:做得好,对于这等无情无义无耻的男人就应该阉了他,再捅死他!
胡大哥把那些首饰整理了一下,送到了安宁家里,说首饰虽然不多,但还是留给贝儿当嫁妆。
周李氏私下都忍不住对安宁道:“这胡氏的哥哥和母亲人都算不错,怎么就生出这样的女儿?”
安宁直接道:“娘你人这么好,不也生出周安平这样的人吗?”
周李氏直接笑了,推了下她额头,笑过以后又叹气,“只希望下辈子他投胎做个好人吧。”
有穿越这么一遭,安宁这个原本坚决反对迷信的人也默默转了立场,魂穿都有了,投胎这东西说不定也是存在的。不过周安平投胎到哪里也与她无关。
对她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功课。在三月底的时候,她就得出发去京城了。今年的葡萄、花草等田地不需要她打理,周慧直接揽了过去,让她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温习功课。只是蝶恋花她仍然得两星期过去一趟。
她刚过去,雨歌便将她给拉到角落中,说道:“姑娘,你不知道呢,最近有人在追翠翠呢,一个叫秦政的书生。”
王翠翠性格温柔和善,从不跟人红脸,无论是雨歌还是青芽都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平时在店里也时常照顾她。
安宁疑惑问道:“咱们店不是只招待女客吗?”男客止步四个字都贴在门外呢。
雨歌道;“是他妹妹整日过来的,不要脸,每天都过来排队让我免费给她化妆,还挑剔这挑剔那的,一下子说胭脂不够红,一下子是抹头发的桂花油不够香。一个穷酸秀才的女儿,摆的架子比富家小姐还大。人家杨姑娘让我给她化妆时还一直夸我呢。”杨姑娘指的就是杨蕊,她也是蝶恋花的常客。
说到这个,雨歌就一肚子的火气。
“不过姑娘,我现在水平可好了,一天二十个下来都只需要两个时辰呢。”她眉开眼笑的,在这一日复一日的练习之中,雨歌的技术也是飞一边的进步,同刚开始已经不能比了。
“嗯嗯,你们辛苦了,这家店都是靠你们三个人支撑着呢。”安宁强烈表扬他们。
雨歌笑得眉眼弯弯,想起自己歪楼了,又收敛了笑容,继续道:“每天来咱们店里逛的时候也整天在翠翠面前说她那哥哥有多好,学问城里的举人老爷都夸的。打量着我们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呢。”
“翠翠怎么说?”安宁问。
雨歌说道:“反正翠翠是没有那个意思,翠翠都说了,她一辈子都不想嫁,就这样也挺好的。那男的也不是个好的,每次我们要回去的时候,总是晃悠在我们面前。还拿着扇子整天吟着那些诗词歌赋,烦死人。”
雨歌真想把那女的打出去,偏偏来者是客,她又不能无缘无故弄这一遭。
吐槽到一半的时候,雨歌的耳朵动了动,拉了拉安宁的手,“姑娘,秦桃又来了。我听到她声音了。我觉得,我以后一定会讨厌桃花的。”
安宁也跟着她出去,便看见店铺里,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姑娘正拉着翠翠说话。
走近了,还可以听到她说,“我哥哥前几天参加了王员外的诗会,人人都夸他诗写的好呢。”
安宁噗嗤一笑,直接无视她,对王翠翠说道:“翠翠,这年头的媒婆看来生意很不错啊,连*岁的小姑娘都跟着干起了这勾当。”
秦桃并不是特别蠢,立刻反应过来安宁这是把她给当媒婆了,脸涨得通红,“你这个人怎么能够这样说话?有你这样的客人吗?”
她嫉妒的视线落在安宁头上的簪子、手上的镯子和身上一看就柔软滑顺的绸缎。这些都是她梦想中的东西。
安宁笑了笑,“敢问这位客人,你在我们店里买了什么东西了,也让我这个主人知道一下?”
秦桃这才知道这位长相精致打扮华贵中带着清丽的姑娘便是这蝶恋花的主人,据说同许多大家小姐关系很好。
她想要反驳,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蝶恋花的东西那么贵,她怎么可能买得起啊。
安宁轻哼一声,对王翠翠说道:“翠翠你就是性子太好了,才会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跑你面前撒野。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天天做着拉皮条的工作,也不嫌臊得慌,这么厚的脸皮,就算用咱们家的澡豆都没法洗薄一点。”
然后又对雨歌和青芽说道:“还有你们,虽然来者是客,但我们店里也只招待正经人。”
这话的意思就是把秦桃归为不正经的人那边了。
秦桃手指着安宁,“我哪里不正经了?”
安宁微微一笑,“我们我们出去随便找个大娘问一下,看看整天跑别人面前推销自己哥哥的是不是正经人?你若是媒人也就算了,即使是媒人,也没有找人家小姑娘的道理。”媒人都是直接找王翠翠的长辈,不过因为王翠翠的卖身契在安宁这边,若是要找也应该找安宁。
“她长辈不是把她给卖了吗?只要她愿意就可以了。”
安宁疑惑地看着秦桃,她倒是没想到秦桃居然会知道这些。对外,大家都只以为翠翠是安宁从人牙子那边给买来的,哪里会知晓她是被自己的母亲给卖了的。周家中知道这件事的都是口风严的人,根本不会随便对外泄露这些。
她眯了眯眼,“谁说她愿意就可以?她卖身契在我这里,我若是不同意,她一辈子也别想嫁。我话就丢这里了,你若是敢在胡说八道,整天到店里找翠翠,我明天就在门口贴上一行字,‘秦桃与男客禁止入内’,顺便把你的行径宣传一下,帮你出名一把。”
秦桃尖叫了一声,不敢再多说什么,只丢下一句“你等着”,就跑走了。
王翠翠感激地看着她。
安宁问她:“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王翠翠立刻把头摇得向拨浪鼓一样,“怎么可能?我不打算成亲的,我觉得像艳儿姐姐那样就很好。”
李艳简直成为了王翠翠的人生榜样了。至于安宁,距离太过遥远,王翠翠从没那么多,她对于现在的生活已经再满意不过了。
安宁又问她是否见过那秦政,王翠翠这个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皱起眉毛,语气充满了厌恶,“那人以为我是楼里的姑娘吗?天天在我经过的路上念一些轻浮的酸词,还自以为是才子,你随便写的一首诗都比他好多了呢。”
安宁没想到对方这么无耻,忍不住生了点火气,直接对雨歌说道:“现在就把秦桃与男客禁止入内的牌子挂上,对付这种无耻的兄妹可不能手软。翠翠别担心,我让蔚景留下,以后见到那秦政,见一次打一次。”
现在对方就已经想法设法勾引王翠翠了,再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呢,干脆撕破脸皮。
雨歌脆生生地应了声好,拿出笔墨,直接让安宁写好以后,挂在了外头。
有客人进来看到牌子好奇询问后,雨歌也不隐瞒,直接帮秦桃宣传了一把。那些小姐素来都在闺阁之中,哪里见过这样无耻的嘴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秦桃当时离开了蝶恋花,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别的店铺门前看着,等看到雨歌真的挂出了那个牌子后,气得只跺脚。她爹是秀才,她哥是童生,明年就要下场考取秀才的功名,所以秦桃也是认识一些字的。
其实说真的,这年头识字的人有限,看得懂那句话的平民百姓并不多。可是因为心理作用的缘故,秦桃便忍不住觉得周围人都在嘲笑她,完全不想别人根本不知道秦桃是谁,哪里会去嘲笑她。
雨歌一挂上,她便急急忙忙跑了过去,想把牌子摘下。
雨歌见了,也不生气,直接拿出十文银钱,对一个卖手工艺品摊子的大娘说道:“大娘,你能帮我们去一下衙门,就说有人闹事吗?”
说话的时候,目光还不住地看秦桃。
那大娘就算摆一个早上,也未必能够赚十文,更何况,衙门距离这里也算特别远,来回路程都不用一刻钟呢。
她顿时笑得脸上菊花朵朵开,“好的,姑娘,你帮我看一下摊子,我这就过去。”
秦桃顿时气虚,连忙把牌子丢回来,“不许去!我才没有闹事呢。”
她也是欺软怕硬的,看雨歌态度一下子变得如此强硬,连忙走了。
雨歌冷笑一声,对大娘道:“大娘,她走了,就不必去衙门了。”
那大娘一脸惋惜,“不需要我去了?”手十分不舍地要把十文钱还回去。可见这位也是个实诚人。
雨歌眼珠转了转,笑道:“大娘,这钱你就留着吧。以后我们每天给你二十文钱,你若是看到她或者哥哥,就提醒我们一声如何?”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天二十文,都比她赚的多了,大娘连连点头,“姑娘啊,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帮你们好好看着的!对了,她哥哥长什么样的?”
雨歌嗤笑道:“你若是看到一个整天拿着扇子在那边吟诗的书生那边是他了。”
大娘摇头:“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啊,读书读傻了吧。”
雨歌忍俊不禁,又把牌子重新挂好,便回到店内。
她把事情给安宁说了一下,安宁也夸她聪明,雨歌乐得鼻子都要翘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安宁同她们说过凝香的事情,这几个女孩子对于那些爱勾搭女孩子的书生都十分厌恶。
那牌子挂上后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好几天秦桃都不敢上门来了,至于秦政,自从他被蔚景套着麻袋揍过一顿后,也鲜少出现了。
秦家的人倒是想告状,但是找不到证据,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理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秦夫人还怪女儿做事太鲁莽。
秦桃很委屈,明明当时她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们都夸好的。那个王翠翠也不是好的,她不过一个看店的丫鬟,她哥看上她是她的荣幸,她居然一副不屑的样子,还把事情做得如此的绝。真是气死人了!
……
安宁看着突然上门的李梅花,有些惊讶,“梅花,你不是回去了吗?”她记得她前些天看完她表姐就回家了。
李梅花摇摇头,“表姐的孕像不太好,加上我小侄女又生病了,所以我多留了几天。”
她咬了咬下唇,“安宁,我知道我小姑为人有点虚荣,但是她真没什么坏心眼,她若是得罪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
安宁根本不懂她在说什么,忍不住问道:“你小姑是谁?”
“秦桃啊,你们门口还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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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熊猫要出门啦,准备这几天出门看电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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