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失笑道:“不用了,我这边不比舅舅你那里,想要培养出像雨歌青芽那样的可不容易,说起来我当初也是运气好,无论是雨歌还是青芽在这方面都挺有天赋的。再说了,物以稀为贵。”
她现在蝶恋花想赚更多钱其实没问题,安宁事实上一直在控制着店铺里的产品数量,制造出一种供不应求的感觉,越发让购买的人觉得这蝶恋花出品的才是高等胭脂,不是随便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安宁至今为止,更多的是在塑造一个牌子。她若是要多赚钱,只需明年做种玫瑰花和茉莉花等原料即可。说起来,因为多了京城这分店的缘故,安宁明年的确得种至少一百亩的花田,葡萄酒倒是可以仍然五十亩,再多的话,她也很难保证酿造出来的口感了。
她不在家中的这段时日,田地中的红薯和土豆都已经结果,周李氏、周青梅等人都带领着一干的佃户将这些收好,慧姐儿则是把这些都称量出来,数据记在纸上,等待安宁回来处理。无论是红薯还是土豆的产量都不比玉米差,十分喜人。
安宁想到这件事,越发觉得自己这两个月真的要忙死了,她还得把红薯和土豆的一些食谱写出来呢,土豆粉红薯粉这些也是做糕点时常要用的。安宁想到了她前世喜欢吃的芋圆,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赶紧收回发散的思维,帮李南迅速将账算好,然后同李南一起走出去。
他们出来的时候,张青青仍然坐在椅子上同周李氏说话,她所坐的椅子周李氏特地铺了一层的软垫,背后还靠着一个枕头,所以很是舒服。
张青青看见安宁后,笑盈盈道:“可算出来了。”
安宁抿嘴一笑,“今天的账本有个地方比较难算,所以花的时间也就长了点。”
张青青根本没在意这些,只是一脸慈爱地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安宁想起自己之前还有一份礼物没有分发,那就是她在京城之中买的镜子。这镜子可不是什么铜镜,而是跟现代十分相像的玻璃镜,在玻璃上镀上一层的水银。这还是蔚家近几十年重新弄出来。据说在穿越者蔚显还在的时候,他也曾经弄出银镜,只是他死前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秘方反而丢失了,导致玻璃镜有一段时间都没有怎么弄出来,价格十分昂贵。直到六十多年前找回秘方的蔚家才用重新开始贩卖玻璃镜。
宣州也有店铺卖玻璃镜,但是价格死贵死贵的。蔚邵卿知道她想要后,直接送了一些运过来。
这些镜子可不会像现代那样四四方方摆在那里,花纹十分精致,各种花样都有,并不局限于圆形金子,像是菱花、海棠花、玫瑰等,新颖别致,即使安宁见惯了现代的镜子,最初猛地见到这种可以放在博物馆的艺术品,也爱不释手的。
马车上的东西早就都搬到安宁房屋之中。
最大的一面是牡丹花样的,十分富丽堂皇,而且还是那种可以将全身都照进去的镜子,安宁直接指示人扛到周李氏房间中。
周李氏初见这种连脸上毛孔都纤毫毕现的镜子,吓得直拍胸口,一脸害怕,“这东西也太邪了……会不会把人的魂吸进去啊。”
安宁忍笑道:“娘,你就放心吧,京城中的达官贵族夫人都用这个呢。你好歹也是四品诰命,当然要有符合你身份的东西。你要是害怕,我就自己用了。”
周李氏一听根本不会有事,连忙护住镜子,又对着镜子照安宁今晚才插她头上的凤簪,“谁说我不要了!给我留着。你们谁想要照,就来我屋里。”
她顿了顿,又说道:“等你出嫁的时候,娘就把这个给你当嫁妆。”
乖乖,这么大又这么好的镜子,一面恐怕就要几千两吧。她在沈家也是见过沈夫人使用的镜子,但也就是那种比手掌大的,就那么小,沈家的丫鬟还宝贝得要命呢。
安宁还是忍耐不住笑了,“娘,没事,我这边有好几个呢,虽然没你的大,但是也够用了。”
说罢,拿出了兰花图案的让人放周慧屋里,周慧和她所用的镜子大概是那种半身镜。她自己则是选了海棠花。
菱花的则送给张青青,玫瑰花给了她三嫂,荷花的给了卫先生。这样分一分,大镜子基本都分完了,剩余的是那种手掌大小的,手掌大的有二十个。但是安宁可不打算现在拿出来,在知道王依依私下勾引她舅舅后,若不是怕打草惊蛇,安宁都想将她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呢。
也许是因为被她舅舅提醒了的缘故,安宁对王依依也格外注意了一些。
她发现在她把镜子给张青青的时候,王依依的眼中闪过了羡慕和嫉妒,脸色还有些晦涩难辨。
安宁更是刻意对她说道:“可惜没有其他镜子了,不然就可以再给你一块。”
王依依一脸受宠若惊,“我这样的人哪里配用这个。”
然后垂下头一言不发,看上去老实到不能再老实了。
张青青问道:“安宁,这个镜子多少钱啊?”
安宁漫不经心说道:“像我给舅母你的这面,在京城中大概也要一千两银子吧。我娘那个肯定还得翻倍。若是在我们宣州卖,你那面镜子两千两都未必能够买到。”
张青青吓了一跳,倒没想到这东西这么昂贵。她深知安宁的性子,倒是没有要退回去的意思。
安宁想着:镜子的成本其实和玻璃差不多多少,现在玻璃虽然也贵,但也不至于如此离谱。看来蔚家是打算将镜子作为奢侈品发展的。
张青青毕竟月份大了,说了一会儿话后也疲倦不少,李南便要送她回去。
安宁对卫汀然说道:“先生,我舅母这两个月正是最危险的时期,我又放心不过其他人,先生你不如帮我们照看一下舅母如何?”
卫先生并没有什么意见,她也看得出安宁这两个月通常都得忙着农事,也没有太多时间学习,加上她在周家呆的久了,对张青青也十分有好感,所以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周李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只想着要去找好的产婆,都忘了还有卫先生呢。
安宁又以刚回来,在京城中见到卫先生熟人作为理由,单独同卫先生说话。
“先生,之前我舅舅说那王依依心怀不轨,在私下可以勾引我舅舅呢。你若是去了,便帮我盯着她。最好别让她和我舅母单独在一起。”
卫汀然这才真正明白安宁让她过去的缘由,也严肃了表情,“这人心机倒是很深,在我和太太面前隐藏得很好。”
“若不是她隐藏得太好,哪里会连我们都被蒙骗过了。”安宁讽刺道,又再三拜托。
卫先生点头接了这差事,左右安宁也说了,她大概会努力在十几天内搞定王依依。她真正需要费神的也就是这十多天。
安宁又和她说了自己见太后的事情,卫先生听到以前服侍的主人和朋友南风,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等张青青他们离去后,玉容开始给安宁打热水梳洗。
安宁直接拿出那些小镜子,让玉容、桂圆和红枣各自挑选一面喜欢的。她事先则是留了两面,一面打算送李艳、另一面则是送顾可欣。
桂圆吓了一跳,“姑娘,这么贵的东西真的可以给我们吗?”
安宁点点头,“我都听我娘说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你们赶紧挑好,我还得拿三面给翠翠、雨歌和青芽,剩余的再收起来以后做礼物送人也可以。”
桂圆听雨歌她们也有,神经大条的她也就不计较什么价格,直接选了起来。
在她的带领之下,玉容和红枣也各自选了一块。女孩子对于镜子这种东西都是十分喜欢的,选了后一个个放在盒子里,盒子里还铺了好几层的布,生怕不小心磕了碰了。
安宁一脸黑线,多少也能理解她们的心情。这样的一面镜子,在市面上恐怕也是要几十两银子的。
至于安玲珑,以她家同蔚家的关系,她从小就不缺镜子这东西,早就捧着安宁的西游记手稿看得津津有味的。
安宁洗漱后,她还舍不得放下,最后还是安宁催了又催,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看得安宁一阵无语,至于吗!不过就是洗个澡洗个脸而已。
安宁知道若是没让她看完,恐怕她一个晚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同她同床共枕的她,因此对于安玲珑洗过澡后继续看书的行为,她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而是整理准备送人的礼物。
明天她打算直接进城找李艳,好歹先把皇后娘娘托付的事情交代一下。
等整理好了礼物后,安玲珑总算看完了安宁现在手头所有的存稿,两眼晶晶亮地盯着安宁。
安宁无语:“先说好了,我这个月肯定是没时间写的,至少等我葡萄酒弄完吧。”
玲珑知道她很忙,连忙道:“那十二月份我回去之前一定要再写几回啊。”
安宁点点头。
玲珑又说道:“你说,我排演那个三打白骨精如何?”
安宁点头,“可以试试。”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便上床休息去了。毕竟之前在马车上休息得不是特别好,两人头一沾染枕头就像是被传染了睡衣一样,再也没有要开座谈会的想法,直接陷入了梦乡之中。
第二天起来后,安宁直接将苏大喊了过来,吩咐他带着几个人去张青青的娘家州东村打听一下王依依的事情。苏大一脸坚毅地应了下来。现在的他能够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打骂常常食不果腹的乞丐,他的两个妹妹和姐姐也能够住在温暖的屋子,穿着得体的衣服,吃着美味的三餐,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孩带给他的。正因为如此,苏大才更不想让安宁失望,想要做到最好的一切。
吩咐过后,安宁便带着礼物去城里找李艳了。
李艳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基本都在家里。
见到她上门,李艳怔了怔,“我没想到你刚回来就来我这里。”
想也知道安宁刚到家肯定有一堆的事情要忙碌。
安宁随口说道:“当然是想念你这边的好茶了。”
李艳失笑道:“你家里的茶可比我好。”
安宁现在身份不同凡俗,别人给她送的茶叶也都是好的。
安宁笑道:“茶再好,也需要美人泡才能发挥出他的好处。”
“又在胡说八道。”李艳还真亲自给安宁斟了一盏的茶,“说吧,这么早就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安宁喝了一杯茶后将皇后的请托说了一下。
李艳怔了怔,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安宁似乎从她眼中闪过了一闪而过的忧伤。
她并没有如安宁所想的那样马上应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怎么会知道我的?”
安宁说道:“蔚家应该找你做了一幅屏风吧,那幅被作为万寿节礼物献了上去,陛下直接赏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似乎很喜欢你的手艺。”
三皇子当时的话以及皇后娘娘的回复安宁也一并说了出来。
李艳叹了口气,那声音是说不出的惆怅,她在安宁面前除了最初那放荡的面具,来到开原县后一直都是沉静果断的,难得见到她这样的神态,安宁也很是惊讶。
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这其中似乎还有别的故事在里面?
李艳看着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太多复杂的味道,“我先看看那幅画吧。”
安宁点点头,她今天出门也是把画给带了出来的,她直接展开来。
李艳身子颤抖了一下,手指抚上那画作,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这画画得真好。”
眼眶竟是有些红了。
安宁怔了怔,忍不住问道:“李姐姐,这画作上难不成有你认识的人吗?”李艳的反应实在太过不寻常,让她由不得这样想。她想起李艳出众的绣工,以及不输给普通人家的气度,她还读书识字,懂算学,懂管家。
安宁已经不止一次猜测过她是落败的官家小姐了。
李艳摇摇头,“我是什么身份?皇后娘娘又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同皇后娘娘有所关系?”
她说道:“只是这幅画的主人,的确是我以前家中一位认识的人所作的。现在却又再次看到,所以分外想念罢了。”
其余的话却没有再说更多了。
她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一般,茫然地盯着画,又像是透过画在回忆着什么。
半响,她复而说道:“这笔生意,我做了。”
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之前那些失态都是安宁的错觉。
安宁无心窥探李艳的过往,李艳现在的生活十分的平静,而她本人也十分满意这种生活,过往的日子于她来说,说不定是隐藏在衣服下的伤疤。她又何必为了自己的好奇心,硬是让李艳回想起那些她不愿提起的事情呢?
她也只能用别的话语打岔,“好可惜,娘娘是个大方的人,她连准备的赏赐东西都给我了。原本还说若是不做这生意,那些东西就都给了我呢。现在可好,我可是大大损失了一笔。”
李艳对于她的用意心知肚明,也配合地说笑:“看你这副财迷的样子,那些赏赐等下你直接挑选几样喜欢的再给我如何?”
“这可是让我占了大便宜。”
两人又将话题转到别的上面,最后安宁将那幅画也给留了下来,让李艳先琢磨琢磨。
在安宁走后,李艳将画作摊开在她床上,对着画作出神。
她的手轻轻抚摸其中一个穿着粉衫的姑娘,半响之后,眼泪直接流了下来,坠落在画纸上。
李艳深呼吸一口气,将画作收了起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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