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也没时间与他寒暄,直接从桌面的卷宗里抽了两份出来,递给他,边道,“最近看新闻,你媳妇是摊上事了?”
“不是她摊上事了,是我摊上事了。”沈遇边翻着案宗,边道,很平静,“这事儿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乔时就他们手里的一杆枪,想利用她来牵制我。”
抬头看他,“宋励的惯用伎俩。”
又道,“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利用舆论压力,要么逼我放弃乔时,要么让我整个形象崩塌,在安城再无信誉可言。这件事再发酵下去,基本就一个结果,大伙会听信误导,我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当年就是我伙同乔时来摧毁整个安城的名声。咱这儿的人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都是为了争一口气把命赌上都在所不惜的人,所以他们到时会愤怒,会觉得被愚弄了,甚至被煽动,来逼我证明自己是无辜的。第一个证明手段,绝对是乔时。”
“你挡了他的道。”刘副了然,手指了指沈遇手中的卷宗,“徐家村整村参与走私贩卖珍稀野生动物这事儿基本是查明了,上线和下线也摸了个七七八八。整个产业链条基本都在掌控中,我们打算今晚一锅端了,但那边地势和民风你是知道的,我不想出任何岔子,更不希望有无谓的牺牲。你是最了解那边情况的,你看看整个方案,还有什么需要再斟酌的。”
指着卷宗上的方案。
沈遇因着要避嫌,平时只是私下里提供重要线索和情报,一般不会直接参与到案件中,但刘副从没将他当外人,向来看重他缜密的思维和侦查分析能力,重要案子还是会习惯性找他商量,出了大案也是找他去现场侦查。
他是能明白乔时事件背后那人想毁掉沈遇的心理,因着沈遇族长的身份及在本地的威信和说话的分量,他获取线索比常人要容易许多,人脉在那儿摆着,厚实无可撼动,底下还有老二老三老六老七这么几把好手,个个是人精。像老六老七,平时看着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光靠着插科打诨混日子就能套取到许多有用讯息,而沈遇更是善于怎么提取有用信息,并迅速做出判断,而后反馈给他。
沈遇和老三老六老七几个就像个严密的民间情报网,什么大案要案都能迅速搜集线索并助警方找到突破口。安城这屁大点的地方,很多东西都在掌控中。有掌控,才能朝着好的方向有序发展,而费尽心思想要破坏这种秩序的人,是拼了命想毁掉沈遇的。
如果那个人真是宋励,除了挡道,于私上也是有着多年的宿怨。两个人当年关系曾多亲密如兄弟,现在就有多恨。
刘副是不大清楚沈遇和宋励间的私怨的,他只知道两人当年曾是好到几乎同穿一条裤的兄弟,如今一个极正,一个极恶,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情,沈遇也从没提过。
他在想着两人间的过往时,沈遇已浏览完整个方案,他提了些个人建议,刚说完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刘副抬头,“进来!”
交警队的老张走了进来,“刘副,刚机场路云山路段发生一起车祸,似乎是老六的车……”
沈遇倏地站起身,“什么情况?”
“老六车撞上了公路护栏,撞斜坡上去了。不过伤得不重,人昏迷了而已,现在已经送市医院急救。”
“和他一起那女孩呢?”
老张却是一脸茫然,“什么女孩?没有啊,车里就老六一人。”
沈遇面色微变,“车里就老六一人?周围都找遍了吗?有没有可能人被撞车外了?”
“没可能。车门是关着的,车玻璃虽然坏了,但没可能把一大活人给撞飞了。”
沈遇搁下卷宗,冲刘副说了声,“刘副,我得先处理点事。”
人已快步往门外走,边走边问,“那边路段监控能调出来吗?我看看。”
老张摇了摇头,“调不出来。刚好就那个路段的电子探头坏了。”
沈遇脚步倏地一滞,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行车记录仪呢?”
老张摇摇头,“坏了。”
沈遇再次深深吐了口气,迫使自己先冷静,边道,“交警还在现场处理吗?让他们先别动。老六醒过来让他马上给我电话。我先去事故现场。”
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出了门,边掏出手机,给乔时打电话,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他试着给沈桥也拨了个,也是关机,本想给老二打电话,但想着老二最近的状态,改给老七打了个,“老七,老六出事了,现在人在市医院,你马上过去,看看他现在什么情况。想办法把他弄醒。”
挂了电话,手心竟有些微湿,掌心里沁了层细汗,甚至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觉有些颤。
他没想着这都能出事。乔时和沈桥一起,沈桥出了车祸,乔时人却人间蒸发,甚至连交警都没发现车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过。。
她人去哪儿了?是被撞得从窗里飞出去,夜黑没被人发现吗?还是人受伤了没昏迷,出来找人求救,却晕在半路被人救了?
沈遇努力把乔时境遇往好的情况想,他给老三拨了个电话,“老三,你托人查一下各个医院,看看有没有受伤的病患被送进来,确认一下是不是乔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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