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说完话,早有婆子来请示在哪儿摆饭?宁老夫人道:“自然是摆在正厅中。”
小姑子来了,待客诸事,甄玉自然要出面,她虽不惯这些家务事,好在有胡嬷嬷提点着,倒没有出差错。待得摆好饭菜,才去请宁老夫人和王正瑶夫妇。
棠国规矩却是比前朝宽散,一家子亲戚吃饭,倒没有说一定要分个男女席,因曾少阳也和女眷们坐了一席。
甄玉却是认得曾少阳的,前世那会,曾少阳随着王正卿到王府赴宴,还曾一道喝过酒谈过时事的。只她这会并不留意曾少阳,只留意曾少阳身后一个丫头。
那丫头眉如新月,眼波如水,却有几分像唐妙丹郡主。甄玉见了,一时动了心思,只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跟王正瑶讨要这个丫头。
至饭毕回房,甄玉便有些坐立不安,一时喊胡嬷道:“嬷嬷去打听一下,看看瑶娘这次突然回来,是个什么原故?”
胡嬷嬷应了,自拿了一点零嘴,吩咐两个丫头拿了去给王正瑶带来的小丫头吃,再行打听几句。
两个丫头打听回来禀报,只说王正瑶是为了寻一份寿礼过来的。
甄玉听完,转开了心思,曾家富裕,要什么寿礼买不到,非得到王家来问?
至晚,她倒是听闻了,原来王正瑶想寻一幅她前世的画。
这会儿,曾少阳正和王正卿在书房中说话。王正卿手头自然有一幅甄玉生前的画作,只他不愿意拿出来,便哄曾少阳道:“郎子也知道,我之前和甄榜眼不和,他哪儿肯赠画给我?郎子不若到任达良处问问看,没准他那儿倒有一两幅也未定。”
曾少阳苦笑道:“任达良纵有,哪儿肯让给我?”
待得曾少阳出了书房时,却在廊下碰着一位俏丽的丫头。
丫头传话道:“三夫人说她有一幅甄榜眼生前的画,若是郎子想要,拿一个人跟她换就行了。”
曾少阳一听大喜,心里埋怨王正卿道:还说没有画,嫂子不是藏着一幅么?一时问丫头:“三夫人让我拿什么人跟她换?”
丫头道:“三夫人说了,就要今儿午间吃饭时,站在郎子身后服侍那丫头。”
“哦,是红袖啊!”曾少阳虽有些不舍得红袖,但一想那幅画,只得咬牙道:“去告诉三夫人,什么时候拿了画过来,就什么时候领走红袖。”
这位红袖,却是自小服侍他的丫头,虽未收房,究竟看待的比别人不同些,不想甄玉会看中这个丫头。只是,王家什么丫头不能得,非要红袖?
曾少阳回到客房,把这个问题说与王正瑶听时,王正瑶也是不解,她倒不憋着,直接就去找甄玉问究竟。
甄玉道:“因这位丫头像我在江南一位旧友,一见生了亲近之心,所以想讨了她在身边服侍。”
王正瑶一听,虽不大信,到底不再相问,只道:“既这样,把画交给我,我转头让红袖过来。”
甄玉笑一笑道:“且待我临摩一幅出来,再行把画送到你们房中。”说着想一想,悄嘱王正瑶道:“此事先不要跟你三哥提起。”
王正瑶也怕节外生枝,闻言道:“这是嫂子私藏的画,三哥不知道?”
甄玉点点头笑道:“他若知道了,没准只让我把画送给你们,却不许我要你们的丫头呢!”
王正瑶捂嘴笑了,这会看甄玉,却是顺眼很多,若是从前说话也这般爽快,大家倒至于闹不欢?
一时闲聊,王正瑶又提起一事,笑道:“听闻上回你在王府显了身手,下棋赢了白娘子和妙丹郡主?”
这事儿早已在各府夫人中传开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甄玉便笑着说了经过。
王正瑶听得甄玉下棋还赢了清风庙老和尚,一时失声道:“老主持可是国手,京城里下棋和他有输有赢的,真没多少人,更不要说连赢四局了。嫂子既有此棋艺,从前为何不显?若肯显了,闲时和三哥下一盘,关系也就缓和了。”
甄玉但笑不语,从前常和王正卿下棋,彼此熟悉棋路,现下可不敢和他下,一个不好,被他看出端倪,却要如何解释?
王正卿却不知道甄玉准备拿画跟王正瑶换丫头的事,这一晚想了想,便至甄玉房中来。妹妹和郎子来府做客,总要打听府中诸事,自己和玉娘不和,一直不同房的事,被他们知道总归不好。若自己安歇在玉娘房中,也可堵了众人之嘴,止了谣言。
甄玉昨晚那般,还以为王正卿这半年定然绝迹她房中了,不想他又来了,一时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王正卿有轻微不满,见我来了,不是该惊喜么?
甄玉摸摸下巴,马上又放下手了,以前的习惯动作要弃掉,免得被王正卿疑心,一时又扬声吩咐立夏道:“上茶,我用那只荷花杯,给三爷用昨晚那只玉青杯子。”
立夏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依言寻出杯子,倒了茶端进去。
王正卿见甄玉自己端了一只荷花杯,把一只玉青的杯子递给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杯子不是一套一套的么?都只剩下一只了?”
甄玉笑道:“不是呀!昨晚看你挺喜欢这只玉青杯子,亲了又亲,就特意吩咐了,小心收好这只杯,每碰你来了,就用这只杯子上茶。”
王正卿:“……”
那里王正瑶听闻王正卿到了甄玉房中,倒怕拿画换人的事黄了,一时着人去请王正卿,只说是曾少阳有请。
王正卿自然不会拂了妹夫的面子,忙忙就去了。
稍迟些,就传来消息,说道王正卿和景少阳论起学问,且喝了酒,待会要安歇在书房,就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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