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桌,阵势不变的候着。
傅夜七见到安玖瓷的时候,也算友好的笑了一下。
对着宋沫,表情极少。
“丫头,要不要一起喝一杯?”蓝修眯着眼,醉意微现。
她却嗔了一眼,想:蓝修酒量好得上天,怎么就喝醉了?
最后,沐寒声负责将庄岩和宋沫送回去,而她,把安玖瓷送回家,秋落没醉,负责蓝修。
这分配大概是有些怪,与蓝修关系最近的是傅夜七,可总不能让齐秋落送安玖瓷。
……
沐寒声将两人送回去,并没有立刻走。
宋沫回宿舍后,他在庄岩的房间,立在床边解了个烟瘾,闲适淡然,可目光一直在庄岩的醉态上。
英挺鼻尖钻出两抹烟雾,他终于薄唇微动,低沉语调在烟雾中散开:“真醉了?”
庄岩歪在床上‘嗯’了一句。
身体是醉了,完全不听使唤,但思想并没有完全混沌。
沐寒声听完,英眉微挑,深沉的脸放松许多,支着一条长腿,另一条腿微微曲起脚尖搭地,倚着墙。
“怎么又和安玖瓷搭上了?”他低低的问,微微眯着眼躲过撩人烟雾。
庄岩听见了,头疼,睁眼都疼,面前扒着床边,看着那头悠闲倚着的人,“你好意思问我?”
这话听着不对味,沐寒声朝他看去。
只见庄岩支起一点身子,可惜不到两秒又倒了回去,倒也醉意的说着:“不是你们沐家,沐钦闹离婚,她能找上我?”
安玖瓷和沐钦能有什么关系?
沐寒声将烟头掐灭,立直了再往前走,庄岩倒是坐了起来,伸手喝了两口不知何时的水,缓了会儿。
沐寒声也不急,走过去在椅子坐定,等着。
“安玖泠早产一个儿子,你应该知道……她一个女人孤苦无依,不肯接受安玖瓷资助就算了,跑去会所坐什么台?这回被人强了,事闹大了。”庄岩说这么一句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清楚。
沐寒声听完微敛眉思忖,片刻,吐了三个字:“你的人?”
与聪明人聊天就是省口水。
庄岩点头,“嗯,我的人,但听安玖瓷那意思,谁知道安玖泠对我的人做了什么?能看上她这月子刚出的女人?”
那倒不一定,论皮囊,安玖泠比市井女人强一些。
“安玖瓷找你帮着私了?”沐寒声又问了一句。
庄岩点头,“这事传出去,我这军长大概也完了。”
因此,他连秋落都瞒着,越少人知道越好。
沐寒声临走前,拍了拍庄岩,“以安玖泠的性子,要私聊,也得她心服口服,找到她对你的人动的手脚……你自己看着办。”
就这么完了?
庄岩皱着眉,他的感情生活,大哥半句都不问?
……
湾流汇。
今晚的夜空黑乎乎的一片,半点星月都没有。
齐秋落送回蓝修本是直接要走的,可蓝修一到家就往厕所疾走,她被落在后头皱着眉。
他这是真醉了?
蓝修吐了,而且吐得很凶,竟弄得齐秋落有些无措,跪在地上帮他拍背,“你不是酒量好么?我以为你在装。”
蓝修吐罢苦笑,说得模糊,“最属女人没良心,不看我为你挡了多少酒?”
那倒也是。
“起来,地上凉。”蓝修忽然低囔一句。
他自己还没起身,却把齐秋落扶了起去,不让她跪着。
她是起来了,看着他却半天起不来,心底有些涩,又好笑,将他扶了起来,往客厅走。
好久,蓝修都没说话,只是躺在沙发上,看上去,醉得一副死态。
齐秋落喊了他几句,没有回应,又不放心走,只好去了厨房,看看能不能做一碗醒酒汤,也给沐寒声打了个电话,看看庄岩安全到家没有。
“放心。”沐寒声就给了她这么两个字。
蓝修的住所外,青山赶着夜色过来,进了客厅,闻到酒味就拧了眉。
齐秋落熬着汤,不放心的出来看一眼,却见了沙发边上的青山,礼貌的笑一下,“你有事?……但他现在恐怕没法听你汇报。”
青山不论发型与穿着都很年轻帅气,但那张俊脸时常刻板,此刻更拧着眉:“蓝座喝酒了?”
嗯,齐秋落点头,“喝高了。”
“吐了?”青山的眉头又紧了。
齐秋落也皱了一下眉,一个男人喝多了呕吐应该不是大事,青山用得着这么紧张?
青山说:“蓝座在岛上就病了一段时间……”
“什么病?”齐秋落拧眉。
“胃出血。”
三个字出来的时候,不否认,齐秋落心底的紧张,竟然超过了预期,转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胃出血他敢那么给她挡酒?她就是气不过想和安玖瓷喝几杯,结果害了他?
“荣京十五万军上第一岛,蓝军其中一批就得退役,蓝座陪着兄弟们喝了几天。”青山沉沉的,没有起伏的声音。
等于说,他回去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泡在酒坛子里,因为他对蓝军里每一位成员都有着足够的感情。
齐秋落不说话了,只是立在沙发边,盯着蓝修,又忽然上前,一点不温柔一把揭了他脸上的假疤: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撕扯的疼痛让蓝修微微眯起眼,见了女人近在咫尺的脸,又闭了回去。
却低低的一句:“你先回去。”
蓝修只那么一眯,看似迷糊着,可他屋子里的情况,他一目了然,这话时对青山的。
齐秋落莫名其妙有些生气,扬手扔了疤,扭头就走,“汤在厨房!”
青山愣了一下,他又不敢去拦。
只眼前一晃,青山再抬眼就见了蓝座从沙发起身,几步到了齐小姐跟前。
“我没说你。”蓝修的低沉模糊的嗓音,可三个人都听得清晰。
青山已经略低眉,没几步就出了客厅,来去一阵风。
齐秋落柔眉微蹙,仰脸看着蓝修。
他脸上没了疤,小麦色比一般人深,越显五官分明,醉意迷离的盯着她,“你今晚恐怕走不了。”
“汤在厨房。”她重复了一遍,语气还是不太好,“自己去端。”
蓝修连呼吸里都是酒味,一张口,熏得她皱眉,他说:“我恐怕走不到厨房门口。”
“刚刚不是走得挺快?”她直剌剌毫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醉意之下,有些好笑,蓝修将半个身体的重量放到她肩上,“你又不是汤。”
他能起来留她,不代表能进去端汤。
最终,齐秋落是不走了,扬手将包扔回去。
蓝修也费劲儿的躺回沙发上。
他是真醉了,而且胃里极其难受,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最近别喝酒,这可好,不仅喝了,还敞开了喝。
没办法,男人遭罪,总比让女人遭罪强。
齐秋落冷脸问他为什么明知身体不行,还要硬喝时,他也是这么答的。
“我又不是你的女人,管那么多?”她顺口这么回复。
蓝修眯着眼,酒劲还在,唇角微勾,“我倒不介意你变成我的人。”
端着醒酒汤的齐秋落拧眉瞪了他,“果然喝酒壮胆!”
可话里几分真假,蓝修自己最清楚,笑意浓了点,转瞬又没了,闭上眼,低声:“老样子,我睡客房,主卧给你。”
他说完,费劲往客房走,浓眉拧着,眯着眼,还差点撞到拐角的墙壁。
齐秋落看不下去,放下碗快步跟过去搀着他,“都没这么伺候我男人!”
这一句,让醉意里的蓝修脚步顿了一下,不着痕迹的看了她,轻吐:“你的男人?”
齐秋落大概是觉得言过其实,纠正:“男友!”
嗯……蓝修转回头继续走。
男人和男友区别太大了。
那一句也是他们俩对话终结,蓝修闷声不语。
可齐秋落前脚刚出他卧室,后脚就听到了他的呕吐,一拧眉,疾步折回去。
这一次,看到他吐的场景,她却愣了,甚至跪下拍他的手有些抖。
马桶里,全是他吐出来的血。
怎么办?怎么办?
齐秋落脑子里反复就这么三个字。
大半夜的,他胃出血,搞不好这一夜都止不住,这不是小病小痛
“你没事吧?”她低低的声音,有些颤。
蓝修连呼吸都缓不过来,却摇头,有些后悔把她留下看着这么血腥的画面。
“你带没带药?”她焦急的问。
没带,怪他对自己的身体太自信。
蓝修缓了会儿,说不了话,只想把她扶起来,不让她跪。
齐秋落急了,“你先顾你自己行不行?”
急完又有些歉意,“你先缓一会儿,我想想办法。”
扶着他回到卧室,见了他一个大男人,吐得脸色苍白,一副狼狈,心生歉意。
她好歹是个营养师,知道怎么食疗,基本医疗常识自然也不缺。
蓝修来不及说什么,她已经急匆匆的出了门。
那一晚,齐秋落几乎就没睡,从湾流汇去了第一医院,最快速度来回,给他调配针水,带了应急药,之后就开始给他定养胃食谱打算接下来就让他食疗,谁让这病是因她而起?
两日后。
傅夜七眯眼,电话在震,可是起不来,前半夜折腾在了路上,后半夜睡得不好,知道沐寒声回来得比她还晚,可他已经起了。
挣扎片刻,终于将手机拿到眼前,卫子谦?
“喂?”她略微疲惫的声音。
卫子谦听出来了,略微皱眉,“生病了?”
她才清了清嗓子,坐在床头,尽量调整声线,“没有,昨晚睡得不太好。”
……这话让卫子谦不好接,只淡笑道:“还记得我此前说的电影拍摄前期活动么?此前找你没空,让齐小姐代替,可今天我拨了齐小姐,一直未接,只好又找你了!”
她微微扶额,抬头看了挂钟上的日期,记起这件事了。
“那你的意思是?”她已经掀了被子下床,赤着脚找水喝。
果然在床头放置了一杯温水,她淡笑之际抿唇润喉,听着卫子谦的话,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安排时间,尽量参加。”
秋落的状况,她也见了,不能再多占用她的时间,否则她和庄岩就危险了。
“参加什么?”沐寒声却从卧室门口进来,听了她的尾音,低低的一句。
未等她回答,见了她赤着脚,峻脸微沉,将她微微一托,踩在自己脚面上,抵在床头柜边。
她看他穿戴整齐,唯独没系领带,就知道他今天要出门,正好,一笑,道:“第二次投资电影,想比第一次负责人,去参加个活动,如何?”
听起来是合乎情理的,他吻了吻细腻的额间,点了头。
近在咫尺,他身上的檀香清冽,钻入鼻腔肆意扰人。
“给你系领带?”她浅笑。
沐寒声薄唇微勾,转身将领带递到她手里,长身玉立的等着,忽而低低的道:“生瑾儿时早产?”
这忽来的问题,让她愣了一下,那一段,是她不太愿意回忆的。
“岛上天气潮湿,落下病根了?”他低低的嗓音,深邃的眸底藏着心疼。
领带系好了,她只是摇头,轻快的浅笑。
男人又一次吻了她额头,很轻却很仔细,裹着她脸颊的掌心不懂,拇指微微摩挲。
最后,他没说话,只是催她快去洗脸,一起用早餐。
实则,沐寒声不是瞎问的。
是洛敏说,少夫人上次来月事血色不对,乌黑乌黑的,还结块。本来这话是不适合给他一个男人说,奈何被他听了去。
女人的这方面必须仔细注意,小病不治,容易影响生育,他格外在意,哪怕老太太应了让卓继开个调理的方子,他也不太放心。
早餐桌上,沐寒声坐得离她近,看她喝了汤,就给她布了不一样的早餐,说:“益气养血。”
她不解,可洛敏站在一边什么都没说,只是慈祥一笑。
“你这是趁着儿子不在献殷勤?”她终于一笑。
沐寒声不置可否的挑眉,温柔颔首,“吃。”
两人是一起出的门,但不同车。
路上,她给秋落打电话,问了蓝修的状况,听到好多了才放心下来,两天来,她也没空去看,幸好秋落抵一个医生。
“我去见卫子谦,这事你先别管了,我出席吧。”她最后说。
去了约定的地方,一圈人等着她。
“傅小姐!”卫子谦还是那么绅士,公式化的笑意之余,一丝温和,挡着寒风把她迎进了酒店里。
进去之后,傅夜七才清楚了他所说的活动细节。
“所以,我至少要跟着剧组小半个月?”她略微斟酌后问。
卫子谦淡笑点头,“这不仅有利于本剧前期宣传,也有利于傅小姐日后长久投资。”
是,她也会成一个话题中心,以后大概不是她找契机,而是别人找她扔她挑着投资。
但她似乎不太喜欢这种高调。
“把我的名字换成秋落,如何?”
“没问题!”卫子谦只考虑了那么几秒,“只要你人参加便好!”
这事算是定下来了,而她还有一件事挂心,便是傅氏。
夺回股份一事刻不容缓,又不能一步登天,她必须时刻留心着,可,若是跟着剧组进驻影地,她分身乏术,秋落一个人没法应付。
她想到了赵霖。
赵霖被她约过来时有些诧异和惶恐。
“您找我?”
她在办公室里,抬首淡笑,“你坐!”
赵霖犹豫了一下,见她的笑意,又不能拒,恭敬不如从命的坐下,且是正襟危坐。
在他这一辈人眼里,哪怕她就在这个办公室坐着,也是神圣的存在,荣京多少条外交政权都是她打下的?不论传言如何,上至总统,都对她倚重有加,成绩就在那儿,没有错。
这让傅夜七笑意越深,这样被尊重,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不必拘束!”她说。
赵霖也笑了一下,不多说。
“我今天找你不是因为公事。”
他反而纳闷了。
她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不给他惶恐的机会,道:“我看你在国外接触过金融区域?”
赵霖点了头,答得很谦虚:“就是和同学胡弄的创业。”
能创业的,不缺胆识和谋略。
“不好意思,我稍微查了一下,与你创业的同学如今发展很不错,你是为照顾赵先生才回国的,对不对?”她浅浅的笑。
赵先生又是因为她而受伤,所以,赵霖的从商之路,可以说因她而变。
当她说,给他一个既从政又从商的机会时,赵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我恐怕做不好,免得落人口实,说我利用职权利商业之便。”赵霖想得很长远。
她却笑,“你这是在说我么?”
这可吓了赵霖,连忙摆手,他并不知她从商。
“我名下有一个公司。”她直言不讳,立在窗边回头,“这会儿需要人。”
她的话已经很清楚了,她想将他收为己用。
若是别人,赵霖一定不屑于,可这是他的从政伯乐,更是他一直敬重的人,这便是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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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咱七七明着招兵买马了,为什么呢,因为她听恋恋说了,傅孟孟找上苏曜啦,聪慧如此,先行一步!赵霖正式收到麾下,以后有大用。
至于秋落的事,与以后某男瞎抢婚有关系;安玖泠的事呢,跟虐黎曼有关,估计这会儿大家没看出联系来,嘿嘿,头疼的事,太子爷也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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