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康说:“有两名护工在医院帮着护理,倒是没问题。”
洪班的骨灰盒一直存放在庙里,以前nangya每天晚上都要在大殿中以鲁士法加持,但最近她因为那次合葬墓事件中被阴法攻击,还没恢复好,于就只好把加持洪班阴灵的事放下了。老谢问是否可以送回云南腾冲去,nangya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可以。
老谢和nangya准备出发,我提出也要跟着去,反正也没什么事。原本我以为是先到曼谷,再乘飞机到广州,转机昆明之后乘长途汽车到腾冲,以前也都是这么去的。可nangya说,那天晚上在加持洪班阴灵的时候,她听到有个声音对自己说,想以当初首次来泰国时的路线回云南。
我记得以前老谢给我们回忆他过去经历的时候,就提到过当初他劝说洪班去泰国当阿赞的时候,两人并不是乘飞机到的泰国,而是为了省钱,悄悄从中缅边境进入缅甸,在一名叫阿赞达林康的缅甸师父家中落脚,其实也算是非法出境了。但那个时候,云南边境有很多地区的边防管理不严,尤其是很多国境线都压在村庄上,就给出境带来方便。
“那样的话,就要麻烦和折腾很多,得从腾冲以西的中缅边境村庄里穿过。才能比较容易进入云南。能不能用别的办法?”我回答。
不管怎么说,这个想法是洪班阴灵的意愿,nangya说:“就按洪班师父的意思来吧,老谢说,他平时很少对朋友提要求。”我心想也是。逝者为大,冒险折腾也得克服。
跟方刚打过招呼,他让我和老谢小心,一路上要保护好nangya的安全。
我们带上洪班的骨灰,先从泰北的清莱往西走,通过边境进入缅甸境内,老谢懂简单的缅语,一路乘汽车向西北,有时候没有交通车,只好出钱雇车,往密支那的方向而去。等折腾到腾冲以西的边境时,已经过了好几天,每天就是在汽车上颠簸,确实很辛苦。但一想起洪班的命都没了,这点儿辛苦能算什么。
东南亚很多国家都比较乱,因为是军政府掌权,所以我们在行进的过程中,还要在当地的人指点下,避开那些遍地都是的游击队。我们雇佣车辆,从村落之间穿梭,来到位于边境的某村子。
这座村子刚好压在边境线上,和当初盗走洪霞尸骨那位降头师所住的村落很相似。我们出钱在村里的某位村民家里落脚,白天吃饱喝足,就开始睡觉。晚上十点来钟,村民把我们叫醒,我们趁着没月亮,悄悄乘坐村民帮我们雇的一辆旧吉普车,从村里过境到了对面的云南。那司机对地形很熟,看来是经常走私物品,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停下,告诉我们由这里向东就是腾冲。
司机要在天亮之前返回缅甸村落,就把我们扔下了。我们找到附近的村子,天亮后一问,已经是腾冲以西不到四十公里的某乡村。这乡特别穷,连车都雇不到。只能走路到附近的镇里。云南的乡村都是山路,或者盘山道,我们沿着盘山路走了两个小时,才遇到一辆既同向又愿意载我们的大货车,把我们带到腾冲。
老谢已经要累瘫。我的两条腿也在发抖,而nangya虽然劳累,却没像我们这样明显,而且她一直把洪班的骨灰盒放在棉布挎包里背着,也不让我帮她背。在县城,我们重新雇了汽车,再次沿盘山道驶到洪班的老家。
进了村,有几名村民能认出我和老谢,热情地过来打招呼,然后左看右看。再朝我们身后的远处张望,最后问为什么洪班师父没回来。我们无言以对,只好装成没听到,径直朝洪班的家里走去。
那几名村民似乎看出不对劲,就在后面跟着。低声议论。洪班家的两扇木板门上着锁头,我只好回头对一名村民说,能不能把村长找来,有事和他说。那村民连忙回去,不光找来村长,还又跟来好几个村民。
“洪班生病了吗,怎么没有来?”村长问。我和老谢硬着头皮刚要张口,nangya走上几步,对村长说了洪班之死的经过。所有村民和村长都大惊,两名村民情绪很激动,称我们在说谎,肯定是我们把洪班师父绑架了,要我们快交人出来。
nangya慢慢把棉布挎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捧出骨灰盒,大家全都愣住。半晌没说出话来。我对村长说,洪班的死纯粹是个意外,但害死他的那名马来西亚巫师也被洪班师父用傩巫咒送上西天,也算是报了仇。
村长开始流泪,他已经有五六十岁,但真是伤心流泪,跪在地上用手摸着洪班的骨灰盒,另外几名村民干脆大哭起来,人越聚越多,有的妇女在痛哭之余,开始指责我们害死洪班。这时,村长抹了抹泪站起来,让人用工具把锁打开,他抱起骨灰盒进了洪家。
我们都跟着进去,村长把骨灰盒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告诉村民分头行动,在院子里搭个灵棚。人多力量大,没多久灵棚就搭好了,说实话,我和老谢以眼神交流,心里都有些忐忑。我们知道这些村民几代人都受过洪家的恩惠,现在看到他不明不白地死去,心里肯定不满,搞不好还得找我们麻烦。
但村长还是很明白事理的人,可能是看到nangya的气质不像坏人,最后他告诉大家,不要闹事,这三位都是好人,也来过村里好几回,他们是洪班师父的朋友,不会害人。村民们也不好说别的,每天都来祭奠,络绎不绝。但只要看到我们,表情就带着愤怒,估计如果没有村长在,他们非揍我们不可。祭奠过程中,有些村民以前受过洪家的恩惠,边拜边哭,还指着我们大骂,说肯定是我们害死的洪班。
nangya盘腿坐在灵棚中。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加持,对这些指责,她只是闭着眼睛,默默地承受。
晚上,村长和几个男人守灵,村长因为睡不着就跟我们闲谈,说自从洪班师父几年前去泰国之后,村里有人出现什么怪病,或者怀疑撞了邪,都只好去邻村找那里的巫医,但总觉得没有洪家的法力好,而且经常没效果。
第1022章小石头
“最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吗?”老谢顺口问。
有个年轻男村民说:“就是麻五的小儿子。”
我连忙问是怎么回事,村长说,村里有家姓麻的,排行第五,所以叫麻五。他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最小的儿子小名叫石头,今年八岁多,刚开始上学。前阵子他淘气,去村后山和姐姐抓兔子玩,结果天快黑了也没回来。被麻家人在山里找回来之后。发现儿子满手都是土,指甲也破了,好像用手刨过坑似的。而且受了什么惊吓,变得胆小怕事,晚上经常惊醒还尿床,可问也问不明白,十几岁的女儿也说不清。
而且石头又多了个习惯,喜欢吃鸡。每次吃饭的时候,石头捧着碗,嘴里都要念叨:“我要吃鸡。”开始父母以为是儿子馋,也没怎么理会,可后来发现儿子一日三餐都会说这句话,但也不多说,也不闹,似乎只是说说而已。不只这样,最奇怪的是,石头有时候晚上会自言自语,好像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话,内容很难懂。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我和老谢都向坐在灵棚下的nangya望去,之前我对村长介绍过nangya的身份。他就问那位从泰国来的女法师是不是也会驱邪,我说当然会,让他明天把麻五和他小儿子、女儿都带来,村长连连点头。
次日清晨,村长就带着麻家的几口人来了,不光有麻五和他的一双儿女,还有麻五的老婆。女儿个子不矮,大眼睛扎着辫子,那个生病的小儿子神情拘束,看来是比较认生。在村长的介绍下,我们得知麻五患有比较严重的风湿病,劳动力有限,家里又有三个孩子要上学,重担都在他老婆身上压着,日子很艰苦。
“石头,你今年几岁啦?”老谢蹲下来,摸着他的头顶问。石头看了看父母,见两人没反对,才怯生生地说了句“八岁”。我分别问了石头和他姐姐几个问题,这个石头也不知道是胆小怕事,还是生病后不清醒,说话的条理并不清晰,也无法联系成完整的情节。而再问他姐姐,小丫头只说那天带着弟弟去山里追兔子,后来在某山坳里。弟弟钻进一大片杂草中,她就在外面喊,可弟弟好久也没出来,她想进杂草里找,却不小心崴伤了脚。坐在地上喊弟弟,直到傍晚快黑天,才看到石头从里面出来,也没怎么说话,就呆呆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姐姐。姐姐勉强爬起来往出走,石头在后头跟着,走得很慢。后来麻五带着人进山来找他们,两人才回了村。
老谢问:“小石头啊,你在那片杂草里有没有抓到兔子?”石头摇了摇头。
“那你看到了什么?”老谢笑着问。石头眼睛紧盯着老谢的脸,也不回答什么,我又问了两遍相同的问题,但石头就是不回答。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几分紧张和恐惧,这时nangya走过来,伸手轻轻抚摸着石头的头顶。
这时,石头忽然浑身发抖,嘴唇也在轻轻颤动。老谢看了看我,刚要问什么,却听到石头说:“什么时候才有鸡吃?”
我连忙问:“你很想吃鸡吗?”
石头仍然说着:“要吃鸡。”也不正面回答我的话。麻五叹了口气,说这孩子现在成天嚷着要吃鸡,可家里穷,吃饭的时候哪里有那么多肉。nangya后退几步,看着石头片刻,就拉着他的手走向后院。麻五的老婆连忙在后面跟着,我们几个也紧随。看到nangya带着石头来到后院,进了杂物间。这间房不大,就是平时用来堆放杂物的,我看到墙角有好几个大布袋,就知道是用来装巫书粉的。想起以前洪班独自在这里居住时,就是默默地一个人筛弄这种粉末。现在粉末还在,人却已经作古。
nangya带着石头走进杂物间。关上木板门。外面的人都很疑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老谢让大家不要围观,先回前院去坐着,nangya师父肯定有她的用意。
我猜测,既然nangya选择了杂物间,应该是因为它没有窗户,可能是要找一个完全没有日光的环境吧。
十几分钟之后,nangya和石头来到前院。麻五连忙过去,拉过儿子左右打量,没什么变化。nangya对村长说:“他身上有一个老人的阴灵,只有左臂而无右臂。”
“这、这是什么意思?”大家不解。老谢告诉大家,刚才nangya师父是要找一个阴暗的地方,才能感应到阴灵的存在,效果最好是在晚上,到时候还要再查。麻五连忙对nangya说求你好好看看我儿子,nangya点了点头,让他今晚十一点钟的时候再来,要带着石头去村外,找个偏僻的地方,才能更清晰地感应到阴灵的存在。
麻五夫妻带着一对儿女走了,周围的村民都半信半疑地看着nangya和我们,眼神中全是不信任。
到了深夜,麻五夫妻又把石头带来,nangya让他们跟着自己,出村后朝后山走去。今晚是阴天,月亮也没什么光,我、老谢和麻五夫妻都打着手电筒,nangya牵着石头的手,来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停住。她让我们远离,不要干扰,而且要关闭手电筒,也不要随便出声。
我和老谢带着麻五夫妻走出去大概两百米左右,坐在地上等待。麻五刚要问什么,被我用手势阻止,示意他不要出声。我们几个人伸着脖子张望。只能勉强看到那边nangya和石头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过了二十来分钟,麻五的老婆忽然指着那个方向,我和老谢看去,勉强能看到石头那矮小的身影慢慢行走。而nangya似乎还站在原地不动。石头越走越远,渐渐已经看不到了。麻五夫妻都有些焦急,看着我,却又不敢出声。这时我看到nangya也开始行走,但却不是跟着石头。而是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离得近些之后,nangya对我们招手,好像是让我们跟着她。随后她才折向石头行走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我和老谢连忙坐起来,示意麻五夫妻跟着。在黑暗中,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nangya后面,我心想石头去了哪里,会不会跟丢?
不到十分钟,我就又看到石头的小身影了。毕竟他人小,步子也短。这时nangya开始低声念诵经咒,石头走得快了些,朝一片杂草处走去,我们也加快步伐。但石头已经拨开比人还高的杂草,一头钻进去。
来到这片杂草前,麻五刚要伸手去拨草,nangya却示意他不要动,让我们等在外面。过了约十来分钟,nangya对我们点点头,指了指我手里的手电筒,先走进杂草中。我明白她的意思,是可以打一支手电筒,就按亮手电筒随后跟着。老谢和麻五夫妻也跟过来。
这片杂草还真是茂盛,左拨右钻,而且还是个坡,应该是处于一片小山坳里的。约走了百十来米,看到nangya站在那里。而小石头就在她前面,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们走过去,我用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照着,看到石头面前的地面有个坑,边缘露出一部分青石。这些露在外面的青石呈九十度角,虽然面积不大,还长着绿苔,但却很平整,明显是人为刻成的。
gu903();
手机版阅读网址:www.77k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