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秦苦身世曲折,贤王府将其纳入麾下,无异于和秦氏作对。
柳寻衣孤家寡人,不在乎秦苦的出身。可贤王府家大业大,冒然在江湖中树敌,只怕兹事体大,牵连甚广。
心念至此,柳寻衣不禁面露踌躇,沉吟道:“府主,秦苦号称‘鬼见愁’,想必在江湖中结下不少仇家,我们将他招入府中,会不会……”
“无妨。”洛天瑾打断道,“我爱其才,重其人,自会包容他的一切。他的仇家再多,能有贤王府多吗?他的敌人再强,能有贤王府的对手强吗?龙象山专门收容恶贯满盈,树敌天下的武林败类,同样长盛不衰,蒸蒸日上。区区秦苦,岂能左右贤王府的兴衰?更何况,府中近来屡遭磨难,盛名不负,昔日想要投靠我们的人络绎不绝,如今却寥寥无几。眼下府中正值用人之际,若能招来秦苦效命,对你下三门同样大有裨益。”
柳寻衣迟疑道:“即便我们有招贤之心,秦苦也未必有归顺之意。一个人做惯闲云野鹤,突然要他受制于人,只怕……不太容易。”
“恃才傲物乃人之本性,秦苦若能轻而易举地被人驯服,断不会有今日的名声和地位。”洛天瑾安抚道,“这不是命令,因此你无论成败,大可一试无妨。”
“遵命!”
“还有……在杏窑村谷场发现兵刃的事,任何人不得擅自非议。谢玄留步,其他人下去吧!”
纷纷领命,而后众人陆续离开客房。不一会儿的功夫,房中只剩洛天瑾和谢玄二人。
“府主……”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洛天瑾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低声道,“谢兄,替我邀少林玄明方丈、武当清风道长、昆仑殷掌门,崆峒……钟离掌门,傍晚来此一叙。”
“是。”
洛天瑾面色凝重,眼神复杂,又道:“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切小心为妙,否则即便争到武林盟主,只怕也没命享受。”
谢玄听的心惊肉跳,忙问道:“府主在担心什么?”
洛天瑾答非所问,再度吩咐道:“你亲笔修书一封,派人火速传回贤王府。”
“是。”谢玄不敢怠慢,追问道,“不知信中的内容……”
“武林大会将持续三日,如无意外,将在九月十一下午落幕。”洛天瑾幽幽地说道,“传命邓长川,让他率人走水路,沿江西行,直至华州地界。必须在九月十二,日出之前抵达渭水河畔,准备接应我们。”
“为何不让他直接来华山……”
“局势混乱,难辨敌友,冒然合兵一处,容易被人一网打尽。”洛天瑾解释道,“让他率人在华州候命,无论收到任何风声、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能擅自挪动一步,以防被人调虎离山。”
“是。”
“信中还要写明,如果九月十五我们仍未出现,便不必再等。即刻赶回洛阳,辅佐凝语继任府主之位。”
“什么?”谢玄大惊失色,“府主,你岂能……”
“谢兄,休看我刚才表现的风轻云淡,满不在乎。其实我是怕消息外露,流言四起,引起不必要的慌乱。”洛天瑾苦笑道,“实则,此事凶险无比,决不能小觑。华山不久后将会血流成河,尸堆成山。”
“竟会如此严重?”
洛天瑾自顾自地说道:命凌青护送凝语马上离开华山镇,尽快赶回贤王府。她继续留在这儿,我……实在不放心。”
“依小姐的脾气,只怕……”
“就是绑,也要将她绑回去!”
见洛天瑾言辞郑重,谢玄脸色一变,迅速应道:“遵命。但……区区几把兵刃,竟让府主如此大动干戈,莫非……你已猜到是什么人在暗中作祟?”
“我们是什么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谢玄不禁一愣,下意识地回道:“江湖人……”
“不止是江湖人,更是汉人,而且还是能打能杀,不畏生死的大宋义士。”洛天瑾正色道,“其实,刚才邓泉猜测的方向不错,的确是朝廷在某位枭雄身后做靠山,甚至调兵遣将,提前为铩羽留好退路。但是,他猜错了对象。那位出手争夺武林盟主的枭雄不是宇文修,背后的靠山也不是大宋朝廷。”
须臾间,谢玄恍然大悟。面露钦佩的同时,心情也变的愈发沉重。
“府主说的是……”
“云追月、蒙古朝廷。那些兵刃,是为即将到来……亦或已经到来的蒙古大军准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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