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的出现,当然不是因为你和秦家的恩怨。”洛天瑾宽慰道,“而是因为宋玉。我已收到消息,宋玉救走艾宓后,并未离开洛阳城,而是乔装改扮混入城东宅院,现在和秦明狼狈为奸。”
秦苦如闻天书,诧异道:“府主如何知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如此说来,宋玉他们夜袭贤王府……府主也早就知道?”秦苦大惊失色,追问道,“那为何……”
言至于此,秦苦的眼神骤然一变,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府主早已洞悉一切,并设下一个大局,目的是借题发挥,给柳寻衣施压,让所有人以为府主震怒,欲杀柳寻衣泄愤。真正目的是,利用我对柳寻衣的情义,迫使我出手对付秦明……”
“算是吧!”洛天瑾模棱两可地答道,“我不喜欢强人所难,因为结果往往事与愿违。因此,我希望你能主动站出来承担此事。”
“为了引我出手,不惜枉死二十二条人命,真的值吗?”秦苦一脸的不可思议,眼神复杂地望着安之若素的洛天瑾。
“值与不值,皆在你一念之间。”
“府主将一切都告诉我,难道……不怕我反悔?”
“我在帮你,并非害你。”洛天瑾摇头道,“你是聪明人,事已至此,早已无法回头。眼下,你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按照我的计划,去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其二,权当没见过我,继续去刺杀秦明。一条生路,一条死路。”
秦苦眉头一挑,大胆问道:“如果我现在反悔……”
“你若反悔,柳寻衣必死无疑。”谢玄冷漠道,“即便府主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只要期限一到,柳寻衣解决不了秦明,唯有死路一条。”
“武林盟主一言九鼎,岂能儿戏?”洛天瑾叹道,“这是一场豪赌,我用柳寻衣的性命,和你与他之间的情义对赌,赌你不是自私自利之人,赌你会为朋友两肋插刀,舍生取义。你可知,我为此犹豫多久?一连数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直至你走出贤王府的那一刻,我才能如释重负,松一口气。”
“原来,我和柳寻衣只是府主的一颗棋子。”秦苦心生感慨,五味陈杂。
“棋子,也并非任人摆布。比如你,除非你心甘情愿,否则纵使天王老子也强迫不得。”
“我……”秦苦踌躇再三,终而缓缓点头,“事已至此,我已无路可退。我愿依照府主的计划行事。”
“甚好!”
秦苦深深地看了一眼洛天瑾,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一字未发,转身朝城东走去。
“谢兄!”
望着秦苦远去的背影,洛天瑾幽幽说道:“秦苦看似铁石心肠,实则心事很重,尤其面对秦明,纵有杀父之仇,也无法抹去叔侄一场,血浓于水的事实。”
“府主的意思是……”
“我担心秦苦会在关键时刻心软。”洛天瑾语气一沉,低声道,“因此,必要时……你帮他一下。”
谢玄会意,眼中闪过一抹若隐若现的杀机。
“敢问府主,宋玉……如何处置?”
“交给秦苦决定。”洛天瑾冷笑道,“秦苦一定会找借口放他一马。”
“为何?”
“刚刚坐上秦氏家主的位子,根基未稳,岂敢树敌于金复羽?”洛天瑾讳莫如深道,“身份不同,立场亦不相同。今夜过后,秦苦不再是贤王府的副执扇,而是河西秦氏的家主,凡事都会以河西秦氏的利益为先。因此,他一定会放走宋玉,以化解与金复羽之间的隔阂。”
“既然府主知道秦苦会放走宋玉,又为何……”
“我已经放走艾宓,再放走一个宋玉又如何?”
“其实,这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谢玄断断续续地问道,“既然府主早就猜到金复羽以秦明为饵,声东击西,目的是救走艾宓,为何不早作提防?反而故意让他们杀害二十二名弟子,并在贤王府门前大肆猖狂一番?”
“原因有二。其一,我要让金复羽赢我一次。”谈笑间,洛天瑾转身朝贤王府的方向走去,“金复羽手握十万大军,仅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远远无法与之抗衡。近几次的交手,金复羽一直被我死死压制,如今我们再囚禁他的女儿,万一逼的他狗急跳墙,难保不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因此,偶尔让他尝些甜头,赢我一次,既能缓和两家紧张的局势,亦能放松他对我的戒备,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招兵买马。”
“府主英明!”谢玄恍然大悟,连连赞叹,“不知第二个原因是……”
“其二,做一场戏给耶律钦和洵溱看。”洛天瑾冷笑道,“其实,他们擅自做主,将艾宓俘获,看似送我一份大礼,实则是故意激化我和金复羽的矛盾。如此一来,金复羽会认为我是主谋,从而减轻对少秦王的怨恨。我不喜欢被人利用,更不想当少秦王的替罪羊,但碍于眼下的情形,我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放走艾宓,得罪少秦王。于是,我借此机会做个顺水人情。既放走艾宓,缓和与金复羽的矛盾,又不会在少秦王面前落下口实。毕竟,在洵溱和耶律钦的眼中,我放走艾宓也是身陷囹圄,无奈之举。”
“府主英明!”
“呵呵……谢兄,你可知今夜最令我高兴的事是什么?”
“当然是府主一箭三雕,将金复羽、秦家、少秦王尽数玩弄于鼓掌之中……”
“错!”洛天瑾一副神秘莫测的诡谲模样,狡黠道,“最令我高兴的并非他们,而是柳寻衣。”
“柳寻衣?什么意思?”
“经我多番调教,此子总算开窍。学会顺势而为,借力打力,而不再死守着自己的原则、道义,一条道走到黑。”
“府主的意思是……”
“柳寻衣的江湖经验虽比不上你我,但区区蒙汗药……又岂能察觉不出?”
谢玄大惊失色,难以置信道:“难道柳寻衣是故意……”
“行了!时候差不多了。叫上雁不归、邓长川,陪你一起去城东宅院。”
谢玄一愣,心知洛天瑾不愿在柳寻衣的话题上多言,故而拱手领命。
“切忌,你们此行只许煽风点火,不许引火烧身。”
“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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