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些道理。”谢玄思忖道,“你刚刚说‘反败为胜’的机会,是不是想等清风将天下英雄汇聚一堂之时,我们一举揭穿他们父女的丑恶嘴脸?”
“不错!”雷震面露狞笑,“不止清风需要有人见证,我们也需要有人见证。最好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当面锣、对面鼓地将新仇旧怨一笔笔算清楚。省的江湖中流言四起,徒惹猜忌。”
“话虽如此,但……你怎知清风一定会广发英雄帖?”
“谢府主不要忘记,袁孝眼下就在清风身边。”雷震得意道,“长白山的‘竹篮打水’被清风视为奇耻大辱,袁孝告诉我们……当孤日、孤月两位道长从虎穴龙潭空手而出时,面对质疑不断的众人,他二人不堪受辱,于是当众立下承诺‘待抓住柳寻衣后,必在天下英雄面前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大家共同见证柳寻衣的罪有应得,以慰各门各派的呕心沥血,以解天下英雄的心头之恨’。因此,一旦副宗主被捉,清风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会允许凌潇潇私下处置,而会第一时间昭告天下,以示恩义。”
“若能如此,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谢玄在心中反复权衡,缓缓点头,“只不过……凌潇潇丧尽天良,惨无人道,思想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万一她发起疯来,就算不杀死柳寻衣,也会将他折磨得半死不活。”
“副宗主落在凌潇潇手里,多少都要吃些苦头。”雷震不可置否,讪讪一笑,“此一节,副宗主早有心理准备。”
“不行!不行!”谢玄踌躇再三,仍无法说服自己,“我还是认为此事过于冒险,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万一清风父女真打算破罐子破摔,弃自己的声誉于不顾,私下对副宗主痛下杀手……”言至于此,雷震的眼神陡然一凝,一字一句地说道,“即便如此,大小姐仍有应对之策。”
“什么应对之策?”谢玄眼前一亮,催促道,“快将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
“不再等天下英雄共同见证,抢先和清风父女拼个鱼死网破。”雷震阴戾道,“如此一来,身陷囹圄的副宗主至少有三道保命符。其一是他自己,副宗主融合黄阳明几十年的功力,武功深不可测,远非寻常高手可以媲美,纵使清风亲自出手,也休想轻易取他性命。其二是谢府主,一旦东窗事发,谢府主再无掩饰的必要,大可出手与副宗主共同进退。凭你二人的本事,从贤王府杀出一条血路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其三呢?”
“其三,是‘漠北第一快刀’苏禾。”雷震讳莫如深地笑道,“他是副宗主的结义兄弟,此次随他们一同南下。谢府主认为……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出事吗?”
“原来如此!”谢玄恍然大悟,心中对洵溱愈发钦佩,“洵溱不愧是少秦王的得力干将,果然聪明过人,将一切算计的天衣无缝。”
“大小姐的意思是,待天下英雄齐聚洛阳,由谢府主振臂一挥,我等一呼百应,争取一举推翻清风父女在中原武林的统御地位。”
“如此甚好!”
一想到自己即将替洛天瑾报仇雪恨,谢玄不由地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过去的一年,谢某盼星星、盼月亮,一直盼着这一天早些到来。清风父女厚颜无耻,蒙面丧心。他二人谋害府主、颠倒黑白、篡权夺位,是可忍孰不可忍。其奸其恶,罄竹难书,唯有将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方能告慰府主的在天之灵。”
“大小姐和副宗主希望谢府主与他们里应外合,早做安排。”
“劳烦雷老爷转告柳寻衣和洵溱,谢某知道他们的心思,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记得提醒他们,中原不比关外,让他们千万谨慎小心。”
“还有一事……大小姐让我问问谢府主。”雷震眼神一动,迟疑道,“在洛阳城,除雷某及麾下弟子外,谢府主有没有其他值得相信的人?毕竟,雷某初来乍到,人地生疏,身边有不少凌潇潇安插的眼线,每次和谢府主见面都要历经‘千难万险’,实在……诸多不便。再者,和清风父女撕破脸的那一天,揭露他们的丑恶嘴脸不能只依靠我们这些外人,最好有一些贤王府的‘自家人’站出来替谢府主摇旗呐喊。如此一来,我们反败为胜的把握更大,也更容易令天下人信服。”
“眼下的贤王府,寻常弟子人微言轻,力量十分单薄。有分量的人中……除我之外,还有慕容白、邓泉、林方大、许衡、凌青、廖川、廖海这些人对府主心念旧恩。其他人谢某拿捏不准,不敢轻易委以心腹。然而,这些人不仅我知道,凌潇潇同样一清二楚。因此,他们也一直被人暗中监视着,当下的处境……与谢某大同小异。”
“这……”
“不过在洛阳城外,倒是有三位举足轻重的‘自家人’。他们虽武功平平,势力一般,但贵在重情重义,对府主赤胆忠心。如果谢某能说服他们挺身而出,势必对我们十分有利。”
“谢府主说的是……”
“府主年轻时结下的三位义兄。昔日白马堂、清风寨、快活林的三位当家,今日‘三义帮’的三位帮主……薛胡子、马如风和尹三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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