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阮梦知也是愧疚的,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姐姐,可后来家里人因为姐姐对她的责怪与冷待,早已把她的愧疚消耗殆尽。
总之,这个姐姐在的时候不让自己好过,死了也不让自己好过。
而姐姐嫁的这个人,据说是京城的大官,竟然也为了姐姐成了这种地步。
她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喝了什么迷魂汤!
阮梦知在腹诽一番,见着父亲与哥哥都急得不行,心里倒是起了另一个主意,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打小自己都没有姐姐漂亮,但一母同胞的姐妹,多少还是应该生得有些相像的吧?
那些高门大户中,作为主母的姐姐死了,妹妹嫁过去当继室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阮梦知心跳都乱了,这顾大人派头如此大,父亲都对他这般忌惮,据说是个普通王爷都比不得的高官。
且他生得俊朗潇洒,虽是头发花白,却掩不住那通身矜贵气质,又痴情至此,端得是人中龙凤,令人仰望。
若是自己真的嫁过去……
阮梦知忐忑了半晌,等到入夜趁人不备,端了些汤到了顾亭匀的房门口。
夜深人静,许多人挨不住都去睡了,而这会儿彰武则是去了茅厕。
门口顾亭匀的守卫凝眉大量阮梦知一番,阮梦知立即笑道:“咳咳,顾大人是我的亲姐夫,我便是阮家的小姐,我爹十分担心顾大人,要我去看看顾大人。”
那守卫知道阮知府与顾大人关系不错,便放了阮梦知进去。
等进到屋子里,阮梦知却胆小起来,她瞧见床上躺着的男人,此时近距离去看,更觉得此人生得真是男人中的绝色。
只是不知道,为何偏生就爱上了自己的姐姐?
她记得小时候的姐姐虽然也生得不错,但时间太久,她心中想着大了也未必一定就是个美人儿吧?
何况就算是美人儿,像是陆家医馆里那个兰娘那般的性子,也是很讨人厌的!
阮梦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顾大人……”
无人回应,她眼珠子转了转,想喊姐夫,可却觉得喊不出口,最终,她声音低低地道:“你叫顾亭匀吧?那我便喊你亭匀哥哥如何?亭匀哥哥……”
顾亭匀昏睡好几日,原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在恍惚之中听到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很低,似乎在喊他“匀哥”。
男人艰难地睁开眼,便瞧见一个女子,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他与阮梦知对视了一眼,阮梦知被那冰冷的眼神吓得一跳,而后顾亭匀声音嘶哑地道:“滚。”
他根本不知道这是谁,阮家也并未向他介绍过阮梦知,他只当是个献媚取宠的女子。
只一个字,让阮梦知心里一咯噔,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这人的压迫感,立即红着眼圈跑了。
而顾亭匀头疼得厉害,右腿也已经疼得难以动弹,似乎小腿处都全无感觉了。
很快,彰武回来了。
他见顾亭匀醒了,惊喜得不行,立即要喊大夫,而顾亭匀却拦住了他。
“彰武。”
彰武顿住脚步,声音急切:“大人,您的腿受了伤,身上其他各处也都有伤,因着那城墙太高,此番伤势极重,若非那运白菜的板车挡了一下,后果不堪设想!但如今您能醒过来就万幸,属下去找大夫!”
可顾亭匀似乎压根没想到去喊大夫的事情,他眼神冷沉地喊住彰武。
“我瞧见她了,我瞧见她坐在一辆马车中,彰武,那一定是她!我绝对没有看错,否则我不会傻到跳楼。”
见顾亭匀这般肯定,彰武冒着被罚的危险,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前些年……您也总是说听到夫人喊您了,在街上瞧见夫人的影子了,可后来……大夫说那是您身体不好,精神恍惚的缘故。您放心,等身子骨调养好了,便不会再有这种看错的时候了。”
顾亭匀眯起眼,很明显非常生气:“本官不至于分不清真假。彰武,命人封城,务必查到那日那辆马车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车上都有谁。”
彰武扑通一声跪下了:“大人,眼下当务之急是养好您的身子呀!您怎么可能燕城瞧见夫人?当初,当初咱们可以亲眼瞧见夫人下葬……”
何况,那时候顾亭匀抱着兰娘好几日才出门,人死如灯灭,怎么可能会在世上出现?
可顾亭匀却用尽所有力气握拳往床边砸了一下:“住嘴!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彰武无奈,他知道,与夫人无关的事情,大人一向都是讲理的,可与夫人有关的,大人说什么,什么便是理。
阮知府倒是也很配合,立即安排人手去调查,可那一日马车出城之时,恰好是顾亭匀往下跳的时候,守城的人兵荒马乱的,还真的没有注意到马车上的人都是谁。
这样以来,便很难查到了,顾亭匀不死心,便要派人挨家挨户地查,拿兰娘的画像去问。
可派下去的人还没有来消息,顾亭匀却又出了新的念头。
他不吃不喝,不配合大夫,一直都在胡思乱想,在屋子里猜测了半日,把彰武又喊了进来。
“部署好人手才燕城查探,而后安排马车,本官要立即回京。”
彰武越发不解:“大人,您的腿……您此时必须卧床休养呀!否则万一耽误了,将来就走不了路了!”
顾亭匀咬牙切齿:“本官走不走得了路,不需要你操心。”
他垂下眸子,心中的猜想几乎要冲破喉咙。
八年,所有的僧人道士都寻不到兰娘的魂魄。
他总以为是兰娘不肯回归,可若是因为兰娘没死呢?
虽然这想法听起来可怕极了,甚至不太可能,可若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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