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可是有话要跟儿媳说?”见弘晖等出了永和宫,四福晋才转身问道。
德妃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老四这次随皇上出巡,可有带哪位格格随身服侍?”
福晋微微一愣,摇了摇头,“贝勒爷出门一向不喜内眷跟着。”
德妃放下茶碗,屈肘靠在背椅上,“那耿氏入府也有半年了,当初特意挑地好生养的身子,怎么到现在还是没半点儿消息?是老四根本不往后院去,还是府里有什么猫腻儿?”
“额娘明鉴,”四福晋闻言,慌忙起身道,“儿媳虽比不得额娘,但后院的几人尚算安稳,断无嫉妒争宠之事。贝勒爷近来几个月都有在西配院留宿,只不过,还是偏宠李氏与武氏多一些,耿氏虽是好生养的身子,但与贝勒爷见面甚少。”
德妃叹了口气,“不是额娘逼你们,如今成年的阿哥渐多,胤祥、胤禵的婚事,皇上都开始张罗了。老四本就年长,总不能在子嗣这儿接连被弟弟们落下吧。胤祺就不说了,现在连七贝勒胤佑都三子四女了。”
“儿媳惶恐,”福晋低眉敛目,“贝勒爷醉心政事,日日苦读,确实不热衷内院之事。儿媳也曾多次劝说,但——”
“好啦,”德妃打断福晋的话,语气淡漠,“老四不愿往后院去,究其根本还是没人能抓住他的心。否则有人陪着,伺候着,怎么会不愿过去?近来,皇上曾提起过老八的福晋,对胤禩一直没有子嗣的事儿颇为不满。老四这儿,皇上也总是问起,好歹你有弘晖,还能对付一二,可时间长了,也不是个办法。”
“儿媳明白,”福晋垂首应诺,“等贝勒爷回府后,儿媳一定多加促导,不让额娘费心。”
德妃点了点头,“不只格格,你自己也得多多努力,就弘晖一个嫡子,怎么也单薄了些。至于你们府上的人,还是太少了。那李氏、宋氏年纪都不小了,等过了年,额娘再跟皇上提一提。”
“是,谨遵额娘吩咐,”福晋微抿薄唇,低低地应了一声。
南巡大军,驾过景州,皇上带太子、四阿哥、十三阿哥幸开福寺。
太子一路行从低调,到开福寺相当诚心地祈祷上香,皇上见了也没多说,让十三阿哥陪着太子,叫上四阿哥跟着自己往寺庙后头转了转。
走过开福寺最后的药王殿,一路石阶扶摇直上,康熙爷背着手慢慢悠悠地往上走,语气恬淡地对四阿哥道,“秋日出来,天气正好,不冷不热,亦有景可观。”
“皇阿玛说的是,”四阿哥由后应了一句,时不时地回过头,装似无意地瞅两眼越爬越慢的某位公公。
康熙爷站到了一处平台上,眺目远观,“这开福寺的后山虽小,但视野却还算开阔,能看到景州全景,不至一叶障目。”
四阿哥抿了抿唇,直觉皇阿玛的话有深意,一时却也参不透,只能模棱两可地道,“皇阿玛是天子,站得高忘得远,一叶障目也不过一时片刻而已。”
康熙爷转过身子,看着四阿哥道,“所谓管中窥豹往往就是从那一时半刻来的。为君者,哪怕是区区一瞬,也不能被遮了双眼,否则便易遭覆灭之灾。”
四阿哥身子一紧,慌忙垂首道,“儿臣愚笨,不明皇阿玛言中之意。在儿臣心中,皇阿玛平三藩,定台湾,驱逐沙俄,大破准噶尔,堪比任何一位古之贤君。此覆灭之祸,儿臣从未想过。”
康熙爷微微弯起嘴角,转头看向山外,西斜的日头洒下最后一缕光辉,将整个景州镀上了一层金色,“老四总是这样拘谨了,朕只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入夜
回到驻跸的行宫,苏伟伺候着四阿哥换了衣服,又着人准备了夜宵,四阿哥一直蹙着眉头,不言不语。
苏伟知道,康熙爷下午那番莫名其妙的话让四阿哥本就不安的心,再度悬了起来。
隔天,临离开景州时,四阿哥派张保连夜赶回京城,查探京中的动静,有消息立马回报。
张保领命,急急地纵马而去,苏伟看着远处飞扬起的尘土,一股浓重的不安渐渐涌上心头。
南巡大军九月末进了山东境内,山东各官员纷纷来朝见皇上,张保一去一时半刻也没有消息,苏伟跟着四阿哥日日应酬的昏头涨脑。
十月初一,銮驾大军驻跸德州,太子偶感风寒,皇上令队伍暂时停下,供太子休养。然一连三四天,太子的病也不见好转,反而略有加重。
四阿哥、十三阿哥连续几日守在太子身边侍疾,苏伟有些害怕四阿哥被传染,偷偷地给两位阿哥煮了强身健体的药茶。
与此同时,由京城折返的张保正带着至关重要的消息快马加鞭地往德州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辞职三天了,才存了两千字的稿子,连一更都不够,
谁能救救拖延症晚期,手残党重度患者,加考据洁癖症的我啊!!!
话说满语管奶奶好像叫“妈妈”,声调不同,但是容易引起歧义,所以用了另外一种不太正式的玛姆来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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