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易静默片刻,继续问道:“雅集是什么安排?”
闻言,燕云殊这才想到来意地说道:“哦,对了,我险些忘了说。太后特意嘱咐要亲自接见你新娶的妻子,看来这次弟妹的殿前献舞是少不了了。不仅如此,这次的雅集里除了花艺之外,在琴艺、棋艺、女工上均有安排。”
千秋诞大典素来分制男女,由大梁皇帝携贵族王侯于庙堂祭祀祈福,女眷则以太后为尊各自敬献技艺,相互争奇斗艳以博取魁首的雅名。
只是与往年不同之处在于,雅集作为女眷们聚首的闲时意趣,向来只有一个名目,这次却安排得极为紧密,集合了两三样内容。最微妙的是,独独去掉了众人皆知沈亦清最为擅长的花艺,不可谓没有蓄意针对的意思。
燕云易听他介绍完,却只是意料之中的神情,并没有丝毫的担忧或惊异。这倒也不难估计,彻王既然摆明了要对付他,彻王妃又怎么会不顺从自己夫君的意愿,轻易放过折辱沈亦清的好机会?
说话间,沈亦清已然换上舞衣,焕然一新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只见她一改往日或古板、或过于成熟的装束,青绿色的纱裙与绸衣灵动而鲜活,本就设计灵巧的衣服线条将她平日里看不出的腰身修饰得精妙。脚上是双极为相衬的湖绿色缎面软底舞鞋,与周身淡雅的气质相映成趣。
她笑起来素净明媚,眉眼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这副返璞归真的模样平白增添了几分不可名状的独特魅力。
燕云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惊喜地鼓掌道:“弟妹这身装扮清丽脱俗,实在不同凡响!”
沈亦清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边低头越看越喜欢地说道:“我反而担心自己衬不上这身衣服。”
燕云殊温和道:“我倒是觉得唯有你能不辱没它的气韵,没想到凌公子的眼光这么精准。”
这边他刚说完,便对上燕云易略有些复杂的眼神。以他们的默契,燕云殊瞬间就知道自己说多了两句。
沈亦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在仔细抚摸袖口荷叶般的流畅曲线,不经意地问道:“你说谁的眼光精准?”
片刻之后,见燕云殊迟迟未说话,沈亦清不禁有些纳闷。她抬眼正对上燕云易略显静默的神情,他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眸子透着些深沉。
她笑着道:“怎么都突然沉默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燕云易接话道:“衣服合不合身?”
沈亦清不明就里地答道:“哦,刚刚好!穿起来很舒服,动作也都能舒展开。感觉这不像是普通的舞衣,这么好的衣服,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啊?”
燕云易冷声道:“没问题就好,趁还有时间,再去练几遍。”
沈亦清困惑道:“难不成这还是什么不能说的商业机密,我不过就是想问问清楚这到底是哪家成衣铺,既然手艺这么好,那以后都让屏儿在这家采买就是。”
闻言,燕云易的神情不易察觉地更加晦暗了几分,答非所问道:“刚刚宫里来的消息,你明天要在太后面前献舞。”
他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听在沈亦清耳中却好似晴天霹雳。虽说在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被通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紧张,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她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地望着燕云殊,想要确定消息的可信度,于是问道:“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燕云殊浅浅地笑着,眼中略带宽慰的神色道:“没错,不过你不必紧张。”
沈亦清哪里还有时间再听清楚旁的内容,着急忙慌地寻来刚刚丢在几案上的枫木剑,草草地端起茶盏囫囵灌了几口。
屏儿紧紧地跟在她后面,也被她此时明显紧张的情绪感染,神经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呀!小姐,这茶凉了!”
沈亦清哪里顾得了这么许多,抹了抹嘴角残留的水渍就径直钻到练舞的场地中央。
望着她自愿自觉的举动,燕云易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微微弯起细小的弧度。可这样的细节却被燕云殊捕捉在眼中,他饶有兴致地问询道:“为什么不告诉她这是凌飞宇送来的衣服?”
燕云易平静道:“她也没有问。”
燕云殊笑了笑,意味深长道:“那你也没有跟她说,凌飞宇已经向你解释清楚了那日事情的原委,并且你们都对她的胆识和气魄颇为认可?”
燕云易故作镇定道:“这些只是对外的说辞,她没有因为自己的莽撞断送性命,就已经是万幸。她不是每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燕云殊略有深意地望着燕云易长身而立的姿势,不复多言,可是面上浮现的几分笑意便已然说明了一切。这些年来,他已经很少见到燕云易除了生杀予夺之外,还有什么抱有丝毫关切的人事物。
或许,沈亦清的出现,能够打破他原有的平衡,焕发一些新的气象也未可知。
“出事了,老夫人......老夫人病倒了!”
突然间,赵欣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呼喊声惊吓到在场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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