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的人不便出马,又不能让北凉知道其中埋藏的隐患,所以只能由沈亦清作为中间之人。她要做的,就是静候孟高哲的音讯,并在第一时间亲口告诉燕云易。
董思思条理清晰地将沈亦清应该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期间针对沈亦清所提到的一应问题,她也都毫无隐瞒地据实相告。
沈亦清兀自沉默着消化了一会儿,开口道:“为什么是我,你比我更合适。”
董思思笑着道:“想听真话吗?”
一时间,沈亦清反倒有些迟疑。她不明白董思思为什么会这样问,难道说,还能有什么她会觉得意外的答案。
没等沈亦清开口,董思思就自顾自地说道:“别想太多了,这是世子的安排,我素来都是依照他的吩咐行事,谨此而已。”
沈亦清并未说什么,显然这样的回复并不足以让她满意。
董思思道:“我接触过楚王夏泽,他为人细致入微,从不轻易取信于人,对我亦是如此。我想或许是你的性格单纯,达到了他的标准,由你作为中间人才会可信。”
沈亦清无端被她的话呛了两口茶水,嘴角微微抽了抽,难以置信道:“我......性格单纯吗?”
董思思望着沈亦清的双眼,她此时脸上露出的神情映在沈亦清眼中,竟有几分沈顾春的影子。她认得出,那是种姐姐看向自己妹妹时才会表露出的真诚与包容,而这样的情感做不得假。
她接着说道:“单纯点不好吗?与我们相比,你现在这样就很好,真的很好。”
沈亦清要在很久之后,才能知道她这句简短的话语蕴含着怎样的情绪和力量。此时的她,没有经历过背叛、陷入过绝望、遭遇过难以承受的打击,所以那双清澈的眼眸所倒映的纯粹,瞧在董思思的眼中,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有这么一个瞬间,沈亦清以为自己理解了为什么一路走来,很多人看着自己的时候,都会流露出现在这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可她眼下只将这种没来由的情绪,解读成过度自我共情。
她未曾想过,原来在并不算十分久远的未来,自己就会经历那些足以理解他们全部情感联结的莫测境遇。
起码现在的沈亦清,能做的只有为董思思续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报以分寸之内的笑意。
沈亦清道:“我没有其他问题了。这是分内之事,我该怎么做,任凭吩咐就是,不管遇到什么,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董思思没有问下去,她知道为何沈亦清的坚决,昨日也见识过她的能力,不会再有从前一般的顾虑。
谈话间,只听见房间外,一阵从容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很快,房门就被由外向内地推开,一名熟悉男子的面孔印在沈亦清眼中。
她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道:“凌飞宇,怎么会是你?”
董思思道:“你见过凌公子?”
凌飞宇眼含笑意走近沈亦清:“是我。我说过,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的那一刻,沈亦清忽然就觉得安心了许多。
每个人这一生都会遇到其他许多形形色色的个体,有的是命中注定难以割舍的共存体,互相吸引、互相牵绊;有的是机缘巧合之下遇到的有缘人,每每总是在危难之际,抑或是愁眉不展之时,适时出现在眼前。
很显然,对于沈亦清而言,凌飞宇就是自己的贵人。
她赶忙道:“那次千秋诞的事情,我都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后来我让屏儿特地去秋溟坊打听过,说是你已经回了南唐。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践行。”
闻言,凌飞宇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没有提及自己去过荣远侯府的事情。
他并不介意道:“无妨,有的是机会。”
沈亦清点点头道:“也对。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来的不应该是孟高哲孟公子嘛,怎么会是你?”
凌飞宇道:“他有些事情要办,一时间走不开身。”
恰在此时,人在京都城与燕云殊交谈的孟高哲打了个喷嚏。说来古怪,前天夜里他就寝之前分明记得自己盖着被子,清晨醒来却发现被衾全无,平白感染风寒。身体虚弱之下不便远行,这才由凌飞宇直接启程万安,顺道绕路忻州连他的差事也办了。
凌飞宇有意岔开话题,继续说道:“我们不如还是先说回这次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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