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白雪皑皑,风霜肆虐,偏殿里头却是温暖如春。
宫人将托盘里的衣裙放下,恭敬对她道:“沈姑娘,奴婢就在外头候着,有事您唤一声便是。”
她退出去,徒留沈清棠一个人在空旷的殿内。
今日大雪,偏殿内昏聩无光,只燃着幽幽火烛照明。烛光晦暗,明明灭灭,恍惚映着屏风里间负手立着个人影。
他缓步而出,清隽的面容一点点清晰落进沈清棠眼里。
她抿着唇,小心将受伤的手掩在身后,温温怯怯唤他,“琮之哥哥。”
他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蹙着眉,让她把手伸出来。
沈清棠这才迟疑伸出手来。
十指纤纤如玉,只左手手背上用纱布包裹着,淡淡的血腥气混着药膏的清苦香。
“怎么回事?”他眉头蹙得更深。
她不敢抬眸看他,怯怯答,“我把薄荷香露藏在了指缝里……”
那绿梅上的香料早叫裴琮之暗中换了,只是姑娘到底气不过上次秋狩一事,便又往自己指缝里藏了些薄荷香露。
狸猫循香而来,她趁着转身护她的时机将藏了薄荷香露的指抹去昭和公主肩上。
狸猫果然发狂。
只是这法子到底凶险,她也不慎被挠破了手背。
这事她并没提前告知裴琮之,现下也怕他恼,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轻轻用指拽他的衣袖,声音也是极软极轻的,“琮之哥哥,你别生气,我下次再不如此了……”
裴琮之并未生气,他只是心疼她。
上一次陷害行露她自己跳进了池子里受了风寒,这一次为了害昭和公主又将自己陷入险境。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眼里满是不赞同,“这样的法子,只有蠢人才用。”
他骂她蠢,她不敢反驳,只低着头嘟囔一句,“她肩上的伤严重多了,深可见骨,远不止一千。”
还敢狡辩。
裴琮之抬眸,冷冷看她一眼,“那下一次妹妹若是要杀人,是不是也得先往自己身上捅上一刀?”
他眼神冰冷的可怕。
沈清棠立即噤声,再不多言。
裴琮之细细瞧了她的伤口,问她,“上次砚书给妹妹送去的玉肌膏可还有?”
“还有一些,采薇收着呢。我回了府里就抹上,保管不会留疤,哥哥不必担心。”
她立马接话,又笑盈盈,讨好问他,“还没问哥哥呢,哥哥如何在这里?”
方才她本不敢应承昭和的话,是边上的宫婢悄悄给她递了消息,她这才来的偏殿。
裴琮之声色沉沉,“我若不来,在这殿里的,就是旁人了。”
昭和害沈清棠之心不死,既然狸猫没能抓花她的脸,那便毁了她的清白。
她买通了巡视的侍卫,只消沈清棠去偏殿换衣,她便算着时辰,带着上京城里所有的高门世家女过来寻她。
到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连衣裳也尽换了。
悠悠众口之下,她看沈清棠还如何洗脱,还自己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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