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琮之宴席上喝多了酒。
恍然推开门一看,还以为是沈清棠亭亭玉立等在这里。
“妹妹……”
他踉跄着身子,醺醺然过来抱她,醉意朦胧。却是白露抖抖索索地在他怀里,哆嗦着声音唤他,“大……大公子……”
大梦惊醒。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人,酒醒了,面色也恢复冰冷。自去榻边坐下,眉头紧蹙,长睫微垂,是最寡凉生冷的眸。
白露怕极了他这个样子,不敢靠近。
他却招手,“过来。”
白露壮着胆子上前来,低眉顺目,浑身却止不住的哆嗦。
“你怕我?”他问白露。
白露点点头,又很快摇头,“没有没有……”
这便是怕到了骨子里,他心知肚明,又问“你怕她吗?”
白露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他是说沈清棠,摇摇头,“不怕。”
“为什么?”
白露小心翼翼看他的脸色,提着心轻声回答,“姑娘是个好人。”
她从未苛责过丫鬟小厮,一向待人宽宥,温柔善意。
莫说衔雪院,阖府里也没有人道她一句不是。
裴琮之揉着紧蹙的眉头,闭上眼,“我记得,上次在西院她让你替她,这也好吗?”
“好。”
白露不敢瞒,老实回答,“事后姑娘赏了我一支金钗。”
一支金钗。
裴琮之勾着唇角,冷冷嗤笑,“一支金钗就哄得你替她卖命……”
在收买人心这方面,她的确熟练且得心应手。
先有蒹葭被她策反,后有白露为她卖命,还有江婉,裴老夫人,这满府里的人,无不被她利用上了。
这样汲汲营营,满腹算计,只是为了离开他的身边。
这般一想,裴琮之的胸膛都是翻涌着的恨意。
恨意肆无忌惮地疯长,又寂寂然消褪下去。再睁开眼,眸底悄然覆上一层寒霜。
砚书几日后回来复命。
一计偷梁换柱,落月也脱了贱籍。现在滴水入河,要在茫茫人海寻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也得找。”
裴琮之面色冷凝,掩饰不住的决绝狠戾,“翻天覆地,也得给我找出来!”
沈清棠在去南江州的路上。
马车里,落月不解,抬头问她,“哥哥,我们不是去青州吗?”
她现在知道唤她“哥哥”了。
沈清棠摸了摸她的头,“傻阿月,那是说给旁人听的。”
她沿路碰见许多人。
挑货卖的贩郎,临时歇脚茶坊的老板,甚至是卖干粮烤饼的大娘。
他们热情好客,她也极有兴致接话应答。
问起从哪儿来,便说是上京城里的人。
gu903();又问到哪儿去,就说是去青州寻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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