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总是短暂的。
开心的日子好像总是过得一晃而飞。
又到了离别的日子。
送别的人已经习惯分别,离开的人也已习惯漂泊。
沈渐喝完最后一杯离别酒,凝视着南梅初雪,目中有笑。
南梅初雪却别过头,她怕,怕多看一眼,心底便会生出跟他一起并肩的念头。
连她自己都想不起来,是某时某刻,突然对他产生了依依不舍之情。
曾几何时,她还无比讨厌这张总带着油滑笑容的脸。
人生太过奇妙,世事无常,谁又能猜得到将来呢?
但她没有悲伤,因为她无比确信,这个看起来不甚魁梧的身体里面包裹着无比坚毅的内核。
他能照顾好自己,所以我们不必互道珍重。
沈渐昂首阔步,踏上征途,背后只留下初升的朝霞光芒,送别人就在朝霞中,不见人影。
……
澎城临海,海边矗立着大大小小几十座码头。
这是一个繁忙的滨海小城,北齐十之八九的海货都是从这里卖到北齐国都大名,像元气金珠,龙涎香,海鲛脂等还会运往数万里外,仙都大梁、云水、天南这些东西供不应求,价值不菲,成为仙家门阀竞相追捧的紧俏货。
城里有很多专门收购海产的铺子,不对外售卖,所以城里面看着人来人往,事实上街面上能买到的东西少之又少。
卖货的铺子少,客馆酒肆却多如牛毛。
这里的客馆酒肆从来不缺客人,近些日子更是如此,远道而来收购海产的行商,这些天也只能住平常包租的店铺中,根本租不到客馆,因为这里的客馆十天前就被北齐皇室全部包下。
沈渐进了城,城门根本没有盘查,大陆上所有附庸国都这样,不像柳氏王朝,城门总是站着士兵,用警惕的目光审视着过往行人。
他找的是一家叫云客来的客馆,这是北齐皇室专门为来自柳氏王朝客人准备的接待所。
客馆外观看来也不咋地,两层小楼,常年海风侵蚀下,门柱都已经发黄长霉,门额上那块牌匾硬是看不清上面的字。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中年人,看他板直的腰背,一身襕衫,就猜得出他并不是这里掌柜,而是北齐派来的官员。
当沈渐操着流利的仙都官话开口询问,这位官员马上满脸堆笑起身相迎。
“仙家来自柳朝?下官刘惠安,北齐鸿胪寺典客署丞。”
沈渐道:“沈渐,奉旨前来。”
刘惠安拿起笔,蘸了蘸墨,赔笑道:“还需仙家出示上朝公函,下官需做个登记,发放一块腰牌,届时无论是乘海船出海,还是在店中吃喝,都需凭牌画押。”
沈渐把公函递到他手中。
刘惠安一边登记,一边念念有词:“正六品昭阳副尉,沈副尉真是年轻有为。”
他突然愣住,像被浓痰卡到了喉咙,半晌才回过神,抬头看着沈渐,讶然道:“沈昭阳莫非去过幽州?”
沈渐微笑道:“去过,跟你们谢家大少拓还比较熟。”
刘惠安哎呦一声,拱手便拜,“失敬,失敬,原来是沈大仙师。”
沈渐只能呵呵,“大仙师不敢当,仙师一词都当不起。”
刘惠安道:“您是有所不知,您如今可是我大名都名人呢,唱词里都是专门为仙师写的,加上拓少最近又让教坊司排了专门写仙师那出……那折戏,如今正风靡整个大名都呢!”
这是好事吗?
gu903();唱词倒还好,毕竟不提名不提姓的,那出戏很显然就是当年广寒清池老鸨搞的那出绣榻春闺,这家伙搞什么不好,非得搞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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