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姜老太爷前后一联系就完全想通了,越发怒不可遏地指着姜柏破口骂道:“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小叔在世时把你看成半个儿子,将你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如今他去世还不到两个月,你就想对杨哥儿下药?他身子那么弱,你这就是要他的命!这等下三滥的招数你都敢使,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姜柏也被老太太的话给惊到了,他愣在那儿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往酒里放药的时候,特地寻了角落背着人做的,根本不可能有人注意到!而那酒坛子他更是没离手,最多也就是敬酒的时候放在眼皮底下,怎么可能给弄混了,还正好落到姜桃手里了?
“畜生!真是畜生!”姜老太爷暴跳如雷,也顾不上沈时恩还在场,抄起手边的长凳就要往姜柏身上砸。
姜柏一直自诩自己能言善辩,若是平时突逢变故他可能还可以狡辩一二,但是现下他半醉不醉,又腹中绞痛,浑身难受,那一点儿诡辩之才也发挥不出来了。
就在他逼着自己飞快地想说辞的时候,赵氏已经飞身扑过去拦住老太爷,哭嚷道:“爹,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他现下身子还不好,这一长凳下去会打死他的!这是我们大房唯一的儿子,姜家的长孙,你可不能下死手打他啊!”
老太爷被她拦下,挥手让姜大把他媳妇拖开。
赵氏这下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哭叫着说不怪柏哥儿的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想的法子,是我容不下姜桃他们姐弟,也是我下的泻药,爹你要打就打我吧,别打柏哥儿!
她虽然是一心护着儿子,但言语之间就是彻底承认了。
还在想对策的姜柏气急攻心,眼白一翻,直接晕死过去了。
赵氏一看他这样吓坏了,膝行着过去抱住他嚎啕大哭。
姜老太爷只觉得耳朵都要被她吵炸了,嫌恶地让姜大把他们母子都带回屋里去。
二房的周氏自始至终都没敢开口。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素来只会听她拿主意的嫂子这次居然会这么大胆,竟敢给姜杨下药?真的是不要命了,这可是老太爷和老太太的眼珠子、心尖子,要是真害到了姜杨头上,给他们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不过到底是相处了好些年的妯娌,周氏听着她那剖心一般的凄厉哭喊还是不落忍,小声劝道:“爹,柏哥儿看样子很不好,不然还是先给他请个大夫来吧。”
姜老太爷没好气地说请什么请,老大媳妇不是说就是泻药吗?真要把他吃坏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又说老二媳妇你也别多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往常属你歪主意多,你急着相帮,难道是今天的事情你也有份?
周氏唯恐这事儿把自己牵扯进去,哪儿还敢接话,赶紧缩了,附和说没有没有,爹说得都对。
“是我治家无方。今天本是你和阿桃的好日子,全被他们搅和了,让你看笑话了。”老太爷深呼吸了几下压下怒火,找回理智,对着沈时恩致歉。
沈时恩心中对姜家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他很早就知道姜桃被家人遗弃在山上荒庙的事,所以对这初闹剧也并不意外。
因着事关姜桃,他还是配合地痛心道:“老太爷不必自责,想来婶子和姜柏兄弟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那样的事。如何也不该是您的问题,不然阖家这么多孩子,怎么就出了他们一房这样不好的呢?只是他们自己错了而已。”
姜老太爷本来还担心沈时恩看了这热闹要对姜家的家风败下好感,没想到沈时恩还会反过来劝慰他,他老怀欣慰地道:“你是个好的,是个好的。”
说着姜老太爷又沉吟半晌,道:“不然,趁着今天就把你和阿桃的婚期定下来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刚还在看戏的姜桃和姜杨姐弟都给听愣了,连沈时恩都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姜老太爷也不是被气糊涂了才说出这样的话。
相反,他一点儿也不糊涂,思路还很清晰,不然前头也不会光看赵氏那反常的反应,就猜出今天的事和她脱不开干系。
此时他冷静下来,也想通了一些其中的缘由——大房母子俩那么做,怕还是看不得姜桃在家里,所以才生出这样多的事端来。而且他虽然恨极了他们母子,但姜柏到底是姜家长孙,也不可能因为他未得逞的阴谋就真的不顾他死活。
往后一家子还要在一处,这回是大房出手,下回指不定就是二房了。真到那时候,姜家也就家不成家了。而且他更不敢拿最疼爱的孙子冒险,这回是躲过了,可是下回呢?小儿子已经没了,姜杨要是也没了,他们两个老的也真的不用活了。
反正姜桃已经定给了沈时恩,早些还是晚些出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爷爷!”姜杨急忙出声要劝,被老太爷一个手势打住。
姜老太爷接着同沈时恩:“阿桃虽然在孝期,但是我们这儿有长辈离世后要么三年后嫁娶,要么百日内成婚的习俗。而且她爹娘虽不在了,我们这当祖父祖母的却还在,我说的话便是她爹娘听了也只有遵从的份儿。你要是愿意,我们现在就把婚期填上。”
姜桃的父母去了快有两个月了,这岂不是让他们在一个月内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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