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走了,楚鹤荣赶紧跑过来瞧,然后他脸上的笑就垮了,嘴唇嗫喏了好几下都没说出话。
“做什么怪样子?有话就说。”
楚鹤荣看了她一眼,道:“那我说了啊,您可别生气。”
姜桃点了点头,又听他道:“这做的也忒粗糙了,和街边的刺绣有啥两样啊?这能卖出钱吗?”
不怪楚鹤荣质疑,而是十字绣确实很难和高深的、能把花瓣脉络都绣出来的那些技法相提并论,而且王氏和李氏刚上手,也不熟练。在楚鹤荣这样见惯了好东西的人眼里,可不就是“粗糙”吗?
姜桃抿唇笑道:“这本就不是卖给你这样的人的。”说着她拿起李氏绣的相对较好的那一幅,“这样的小图,寻普通的木料做成小桌屏。一盏只卖二钱银子。”
楚鹤荣惊了,挑眉道:“街边便宜的帕子都得一钱银子一条呢!卖二钱银子的话,这绣线和格布、装裱的木料,本钱不就得一钱?这没有赚头啊!”
“二钱还是我多说的,因为现在这种分号的绣线和格子布刚开始生产,成本较高。等后头可以量产了,成本就更低了,说不定还能再降个半钱银子。”
楚鹤荣点了点头,还是想说成本降低了,利润会多,但是二钱银子就算能赚一钱半,这也没啥用处啊。
姜桃接着笑道:“你觉得这样的小绣图,要绣多久?”
这倒是问到了楚鹤荣的盲区,他能了解成本和普通绣品的卖家都是最近恶补的,哪里知道绣娘做绣品的速度啊!而且他方才看王氏和李氏两个都不像刺绣老手,所以就猜测道:“三五天?”
姜桃笑着摇了摇头,“一个下午罢了!若是熟练了,速度还能再加快!”
这倒着实让楚鹤荣大为吃惊,若是一个下午就能做出几幅,就算利润少也不怕了,薄利多销啊!也难怪他姑说这种绣品不是给他这样的人看的,这就是卖给普通百姓的!
“这还只是她们练手的小图,做桌屏合适。后头还能开发更多的,比如抱枕,鞋底,扇坠儿等等,方方面面都可以应用到。”
楚鹤荣听得连连点头,那样便宜的价格,连他身边攒不住钱的小厮都是用得起的,更别说其他家有余钱的百姓。
后来楚鹤荣的小厮也买好饭菜提着食盒回来了,连沈时恩都从采石场回来了,只是看他们在讨论刺绣的事情,就没有上前打扰。
“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和你细说。”
小厮布好饭菜,一家子依次落座。
楚鹤荣可太激动了,他这姑姑真不是在吹牛,想法也新奇得很,他从前素来不怎么关心生意的,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地应付家里,今天听她说了那么几句,还真好奇起来了。
不过他也很有眼力见儿,没再吃饭的时候问起,想着今日不如就住下来,一方面继续和雪团儿培养感情,一方面接着和姜桃讨教。
不过一顿饭还没吃完,就来了个楚家的下人。
那下人是看守别院的,进了来就禀报道:“小少爷,请回去一趟吧。京城来人了。”
楚鹤荣一边扒饭一边不悦地道:“没看见本少爷在吃饭嘛?来人就来人呗,本少爷今晚不回去,让他候着”
说着就看了自己小厮一眼,小厮心领神会,不等那下人多说,就把他赶走了。
姜桃看他这孩子似的做派,就无奈笑道:“许是你家里真的来了人,或者是你家长辈捎了什么信来,真不回去看看吗?”
楚鹤荣放了自己的筷子,又拿了桌上的公筷给姜桃夹了一筷子菜,说:“姑姑别操心,我家里都是大忙人,只我是最得闲的,不然年头上我奶奶也不会让我送苏师傅过来。来的估计也就是家里什么管事,让他在别院好好待着就是了。”
听他这样说,姜桃也就没再劝。
等他们饭吃完,雪团儿也从厢房优哉游哉地迈着猫步过来了。
这小家伙从前最贪吃的,每回吃饭都得在桌子旁等着,各种卖萌闹腾,就为了一口吃的。
但是自打前几天楚鹤荣来过就不同了,他让人每天都往茶壶巷送各种肉,一送就是十来斤。
小家伙胡吃海塞地吃了几天,身量长大了一圈不说,连姜桃他们吃饭,它也不怎么爱凑热闹了。
而且要不姜桃一直说它聪明呢,之前它看楚鹤荣还跟仇人似的,现在被楚鹤荣热情投喂了几天之后,虽然对楚鹤荣还算不上亲热,但总算不凶了。
像现在楚鹤荣殷勤地用手给它梳毛,它也不躲,昂着下巴享受着他的伺候。
不过一人一虎的玩乐没能持续多久,宅子里就又来了楚家的人,领路的还是之前那个被赶走的下人。
“烦不烦啊?”楚鹤荣暴躁地从地上站起来,“催催催,催魂呐!本少爷今天就不想回去,怎么着吧?天王老子来了也让他候着!”
那下人低眉顺目地没接话,只往旁边让了让,一个锦袍玉冠的青年从他身后进了屋。
别看楚鹤荣方才还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闹腾,一见了他,气焰顿时就低了下来,蔫蔫哒哒地赔笑道:“大哥,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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