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杨笑着对他拱了拱手,说:“头名解元,次名亚元,三四五名都是经魁,我同贺兄是一样的。”
两人相处了几个月,惺惺相惜,成了真正的朋友,贺志清也不是真的泛酸,笑着打趣两句也就不提了。
他们这边说着话,黄氏瞪了秦子玉一眼,秦子玉老老实实地给姜杨鞠了个大躬道谢。
姜杨侧身避过并不受他的礼,黄氏就笑道:“阿杨受着吧,都是应该的!”
姜杨摇了摇头说:“您言重了,考前我不过给子玉兄押了一下方向,也只押中了不到半数。他此番中举,是他自己的本事。”
姜杨也不是谦虚,而是说真的。
他又不是出卷人,又不会读心术,卫常谦送来的资料也只是参考,他押中的题实在有限。
如果按着现代的百分制来算,他划的重点最多是让本来能考五十分的人,勉强考个及格。
作用其实是有限的。
秦子玉能考中其实还多半是靠他自己,他本来天资就不差,虽比不得姜杨、贺志清他们,更不能和卫琅那样的天纵奇才相提并论,但在同龄人中也是佼佼之辈,当年在学塾的时候,举人先生最看好的就是姜杨,后头就是秦子玉了。
不过他虽然天资不差,但是心性却有些欠妥,通俗的说就是容易分心,坐不住。
不然按着他那天资和优渥的读书环境,他不会考两三次才中秀才。
也是歪打正着,黄氏年头上开始对他施行棍棒式的高压教育,还真把他的性子给定住了。
如此用功了八个月,加上考前姜杨推了他一把,他自己运道也不差,正正好考中了第一百名。
黄氏想不到那些,她就觉得是姜杨最后的提点很顶用,不然他儿子考到快二十才中秀才的人,能一次性考过乡试嘛?
要不是知道姜家今非昔比,啥都不缺了,黄氏恨不能分一半身家给姜桃姐弟做谢礼!
知道成绩之后他们三家人就该分开了。
贺家夫妻要回府城,黄氏要带秦子玉回县城,姜桃则和姜杨商量,看他准备下一步如何。
姜杨中了举人肯定是要去京城备考的,但是去之前还得回一趟槐树村,把这大喜事和姜老太爷、老太太分享,要去和恩师卫常谦道谢,还得把前头没办的流水席给办上。
姜桃已经为了他在省城滞留了那么久,他也不舍得她再奔波,就说只自己回去就好,等家里的事情结束他就上京去找姜桃汇合。
姜桃本还有些不放心,黄氏就同她道:“阿杨和我们一道回去,等你家的事情处理完,我家子玉也该上京了。到时候我肯定把他全须全尾地交到你手上。”
黄氏和姜桃的关系好得没话说,她又对姜杨感激的不行,有她看顾着,姜桃自然放心。
于是姜桃和姜杨就此分别,带着萧世南和小姜霖出发前往京城了。
姜桃前头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省城,虽然从前在京城生活过短暂的一辈子,但去京城的路途却很陌生。
萧世南就更别说了,十二岁出的京,四年过去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了。
这时候暗卫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出发的前一天暗卫给他们包下了一只船,留了字条让他们隔天早上去码头。
等姜桃他们上了船,暗卫们这才现了身,姜桃也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家一直有十来个人看顾着。
这一小队暗卫的头领是个二十左右的高瘦青年,面容虽然生的普通,但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劲儿。
暗卫的名字不能对外说,姜桃知道他姓奚,本来她尊称他一声“奚统领”,但她如今身份贵重,对方不敢受他的尊称,姜桃就干脆喊他小奚。
这喊法听着有些女气,奚云私下里没少被下头的人笑话。
可笑话完,其他暗卫看到姜桃沿途买吃喝的时候,总是不忘给他们捎带一份,又因为只知道奚云的姓氏,她总是笑着喊“小奚”,然后把那些吃的喝的交到他手上,托他分发给其他人,顺便也会关心他两句……他们就泛酸了。
唉,早知道他们也把自己的姓氏通报上去了——都是自小离开家人的,哪个不渴望这种家人一般的嘘寒问暖呢?甚至还有一些不记得家人模样的,都把姜桃代入到自家姐姐的形象中了。
水路走了七八天后头又转了马车,九月头,姜桃他们总算到了京城外。
他们到的那天是早上,因为赶了一长串的路,萧世南都没有那么兴奋了,姜桃和小姜霖就更别提了,只觉得骨头都要被马车颠散了。
暗卫说再有两刻多钟就能到城门口,萧世南总算是精神一些,坐起身同姜桃介绍道:“城外有个十里坡,坡上有个望乡亭,那里有个送亲的亭子,当年姨丈和大表哥出征的时候,先帝都会亲自带人去送。也不知道那边的亭子拆了没有……”
姜桃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面听他介绍,一面看窗外的风景。
随着马车的前行,姜桃看到了萧世南口中飞檐翘角的亭子,亭子外还站着密密麻麻的人,那些人都正伸着脖子望着官道,好像在等什么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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