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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再度飘香在小巷和人家院子里,张宁成亲的日子也如期到来,没有什么意外和周折,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择定了黄道吉日,本来以为是晴天,结果一早上就飘起了雨;实在无法,连现代的天气预报都不一定完全准确,更别说此时靠翻黄历了。
从纳采问名到纳吉下聘等整个礼仪过程都是姚姬办的,相信她是按照礼仪都没有遗漏。而张宁则是在去迎亲当天才脱下那身灰色的官服,换上新人的穿戴,并且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当天应该穿什么。一身红袍有点像官场上传的官服,连帽子也是乌纱幞头完全就是官帽,只不过上头插了一根宫花,脚穿黑色的翘头靴子,其实打扮并不复杂,只不过颜色很鲜丽。
张宁穿戴衣服的时候想起此时在“娘家”的周二娘也应该正在打扮,女人的行头要复杂得多,不知她此刻是什么心情。张宁觉得可能更多的是无奈,就匆匆见过两次面的人,她也明确表示过不情愿的想法;但是在两家长辈和皇室的强大权力面前,她无须再有什么反抗。
原来结婚就是这么个感受,张宁也感觉很新鲜兴奋。他确实是第一回,前世还没遇上结婚就结束了;但如果不是当时他得病,应该迟早也会经历的。无论古今,除了僧道一般的人总是会尽量成亲,这并不是单单因为自己的意愿。
他想起前世一个好友结婚之前诸多准备,亲手包着请帖、糖果、红包,又忙着去订酒店,满心的期待……而张宁是没法体验到了,他昨晚还在处理公务、依旧对婚事不闻不问。
姚二郎兴致勃勃地要做“御”,就是婚礼中的一个角色,其实就是扮演新婿的侍从,主要任务是赶车;不过在张宁想来估计有点像现代的伴郎。车马出了园子后,一大队人吹吹打打热闹不已,此时的婚礼已不如周礼记载得那般严肃,大抵布置得很花俏,不过沿路要红包、各种恶作剧闹洞房等娱乐活动尚不流行。大伙喜庆地在小雨缤纷中顺利前往周家迎亲,其实就在一个城里,走不了多久就到了周家。
周梦熊这老丈人满面红光,倒是周李氏拿出手帕擦了一把眼泪,面有不舍。而新妇周二娘则和想象中yiyang盖着红盖头看不见脸,身上着翟衣襕裙、外披大衫霞帔,腰系革带,脚穿翘头靴,好生生一个姑娘装扮得繁复花俏;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简直是形影不离,张宁旁边的一个官员小声说是姆,大致是教新娘子怎么做才不会失礼。
鞭炮声中,张宁行大礼拜见岳父母,过了一会儿又要敬茶,旁边的礼官让他怎么做就照办。他有意注意周二娘,发现她动作缓慢小心翼翼的,还好并没有胡闹的苗头。张宁对着许多不知什么时候来常德的娘家亲戚又是打拱又是作揖一番,总算可以把媳妇迎上轿子带走了。他本来准备了几句好话,想在岳父母面前说要好好和娘子过日子之类的,到头来才发现根本没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得都是一些礼仪上的话。
回去的路仍旧吹吹打打大张旗鼓。等回去之后还有许多环节,在临时设的宗祠里进行一些礼仪,包括夫妻同吃一头牲畜的肉,喝同一个瓢里的酒,拜见姚姬,祭祀朱家各代皇帝等等。从诸多的礼仪中,暗示着夫妻同甘共苦和家族盟约等等含义,并且是正大光明的、镇重其事地宣告一个家庭的成立和传承,突然之间,仿佛生命就有了很神秘的意义。
难怪这时的妇人都很看重明媒正娶,同样是男女在一块儿,通过这种正式的礼仪,就仿佛宣示了她的地位和身份,能得到世人的认同和尊重。
张宁经历之后,终于领悟到了这种“过场”的重要,这个时代的婚礼无论如何要比现代严肃得多,如同西方在神的面前发誓,此时的夫妻要在祖宗面前祭祀宣告……经过了此番,当然就很难出现后世那种好聚好散的事。
不过如此折腾一整天,张宁感觉是比上战场打了一仗还累人,筋疲力竭之下,这才轮到可以洞房的时候。古人言,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人生极乐之时,无论如何不能荒度。
幸好不是一定要去陪宾客喝个酩酊大醉,新娘子更不会像现代那样去倒酒陪酒,周二娘早就到新房去了,一整天谁也没见过她的面目听见她的声音。
张宁走进后园的月洞门,终于长嘘一声、可以歇一口气了。他刚走到屋檐下,后面就追上来一个人,回头一看,只见是姚姬手下的护教春梅,和张宁也是熟识的。春梅喘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过来,说道:“大人,这是教主让我送来的,给你。”
“什么东西?”张宁接过来翻看,随口问道。只见是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比拇指大点。他又拔开塞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顿时一股幽幽的香味,仿佛掺杂了四季百花之精。
可能是什么好东西,张宁又问:“作甚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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