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未又问:“若『奸』细是出城怎么办?”张宁道:“按兵不动。”
辛未习惯地重复了一遍自己要办的事,接着便声息走出了房门。
这阵子的精神不佳让张宁的脑子千头万绪,产生了许多胡思『乱』想。其实古代战争中也有许多眼线间谍,前秦时代起就有内应打开城门的事发生,所以防『奸』细只是常规的事宜。但张宁怎么也甩不开这次的消息,一整天都挂在心里晃悠。
英国公张辅会想用“下作”手段来解决这场战争?兵不厌诈,恐怕也没什么下作不下作的。那城里『奸』细会得到什么样的命令?开城门……这个暂时不太可能,只有在两军在城内外胶作攻防才有用,张辅起码应该先解决侧翼的堡垒工事才可以攻城。私通九江军的武将,让他们反叛?这有可能。
张宁左思右想,又想到了今天本来是要去巡视粮仓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万一『奸』细把粮仓给烧了,那才是真正灭顶之灾。一座孤城,如果连粮都没了,还有什么好守的?[
他终于坐不住了,吃过午饭就想去实地瞧瞧粮仓什么情况。但是如果『奸』细确实是想烧粮仓,大张旗鼓突然去巡视似乎有打草惊蛇之嫌。张宁想到了于谦,九江的防务准备全是于谦一手安排的,只要让他跟着去,就能不动声『色』地把所有事宜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张宁在二堂的签押房里坐了许久,想喊门口的侍卫去传于谦见面,但心里又冒出一种微妙的想法:自己上午才下令把于谦身边的眼线撤走,这事会不会出现某种巧合?
外头的雨还在下,张宁慢吞吞地跨过门槛,门口的侍卫弯腰行礼十分恭敬。他久久观察着瓦间聚集的水,淌成一条条的水线,落在阳沟里汇流。
张辅布局能这么深?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张宁也觉得自己的疑心越来越重,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记得刚出现在大明的时候,连富乐院的一个『妓』|女顾春寒他都可以信任,而且表现出了足够的诚心;可现在,像于谦这样的君子,他都在反复质疑。
还有城里的『奸』细究竟躲在什么地方?几次从城里走过,几乎不见什么人,市井百姓大多为了躲避战争逃到乡下去了;若是要做诸如烧粮草之类的事,都有重兵把守的地方,人少了是办不成的……
张宁一整天什么也没干,沉住了气。及至次日凌晨,一身半湿的辛未回来了。
“城外的口子很隐秘,大半在水底下,河边长着水草,除非派人挨着河边『摸』不然真难发现。派人从口子进去过了,地洞里全是水,空隙只够头伸出来的,估『摸』着因为今天下雨涨了一截水。顺着洞『摸』过去,城里面的出口是靠近城墙不远的一座宅子;出口旁边发现一口枯井,不过井差不多被土填满了,猜测是挖洞的土,这个洞子是不久前才挖出来的。我已经遵照王爷的意思,派人把宅子四面都盯住了。离宅子一箭之地就是咱们的人聚集的地方,一共有三十二人。”
张宁听罢说道:“原来在于谦身边的人,遣回两三个。”
辛未微微有些诧异,但神『色』一闪即逝,只是安静地应道:“是。”
“现在就去。”张宁冷冷道。
辛未抱拳像男人那样行礼,随即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身道:“我刚才在后门吩咐了一个侍卫,叫他一会送个炉子进来,王爷烤烤火或许腿就不疼了。”
张宁微微一愣,说道:“知道了……你也尽快换身衣服,这会儿风寒也能死人的。”
辛未抿了一下嘴笑了笑,转身便走。
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张宁莫名感到坐立不安。已经凌晨了,他先脱衣服上床辗转反侧折腾一阵,接着又穿衣下床,将手边能找到的公文卷宗都看了一遍,一会儿又慢吞吞小心地在房屋里走。外头的雨下得不大,也非『毛』『毛』细雨,这么不大不小的“沙沙”声也没停的意思,这一场秋雨,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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