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欲海,刹那倾覆。
失了视线,手亦被束缚,浑身上下唯余感官放到最大。
明棠甚至还能感受到马车车轮滚滚,外头远远地偶尔听见人声。
便是不说人声,外头亦还有驾车的车夫。
有人在外头,她却在这马车之中醉了意,醉了心,被谢不倾这贪嗔痴妄伥鬼一手拉着堕入极乐疯狂,马车偶尔碾着石子儿,颠簸起来,她也如同在风浪之中的一叶小舟,无力地被吹拂摇摆。
理智叫她死死咬住双唇,不愿发出一点儿声音,谢不倾却轻轻揉开她的牙关,不许她咬。
羞与谁说?
她吃不消,受不住,含不住的泪涟涟连蒙眼的黑布都被浸透了,点点水渍从眼下滑落,乱糟糟的呜咽与求饶碎成一团。
明棠被拉着沉没在酒香里,甚至不必她亲自饮酒,那烈酒的酒香气便能叫她醉意熏然。
初时她闻见甜甜的桃香,还想这果酒有何本事,她在明府之中偶尔玩闹似的小酌一杯也丁点不醉,如今算是亲身体会这酒水究竟有多烈。
谢不倾在她喘气的间隙慢慢饮一口桃子酒,又强行渡给她,推着她、迫使她咽下去。
那桃子果香不过只是红颜粉面似的伪装假象,就像谢不倾那张暖玉似的假面惑人,一滚落喉中,就如妖鬼一般露出真面目,辛辣又抓耳挠腮地烫心,落肚之后,便裹挟着她早已经摇摇欲坠的理智一同跌落云端。
酒水凉,谢不倾沾了酒水的长指更是极凉。
从进巷时缓缓凉到心尖儿,引得她阵阵哆嗦。
却也不知究竟是凉得哆嗦,还是随浪而来的快意叫人哆嗦堕落。
谢不倾清醒时明棠便已然承受不住他诸多手段,一颗太极丸便能叫她苦不堪言,大起大落;
如今他多饮了酒水,带着酒意而来,那拍岸的浪潮更是汹涌,甚至不必什么太极丸外物辅佐,谢不倾带了酒意,更是花样百出,他的花样总是繁多。
理智被业火焚烧殆尽,此情到最深处时,明棠亦只是最寻常的常人。
她在恍恍惚惚里想,难怪今日谢不倾这般疯野,这般烈酒下腹,便是天仙圣人,脑海之中恐怕也一片浆糊。
谢不倾不知疲倦地吻她的唇角,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舔舐、吞吃入腹。
在酒香里,谢不倾与她衣带凌乱,发丝交缠。
他眯着眼尝过种种不同的水润甘美,有些恍然地想起曾经跟着先生学琴的时候。
先生曾言,琴如爱侣,当温柔抚慰,却也有勉力弹奏之时,宜喜宜嗔,宜动宜静。
彼时他从未认真听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曾想这时候想起,方觉得至理名言。
琴如爱侣,爱侣如琴。
明棠宛如他指尖紧绷的琴弦,轻拢慢捻抹复挑,嘈嘈切切错杂弹,腻颈凝酥白,轻衫淡粉红。
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棉雨膏。
轻惜轻怜转唧口留,雨散云收眉儿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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