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酒全都吓醒了!
叶凌夕愣了一下,她品了品刚才的话,再望向眼前人的双眸,重重地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说:
“大冢宰,您这儿怎么还穿上百骑司的衣服了,害的我好担心您啊……”
这是什么py?角色扮演么?
后面这半句,自然是借给叶凌夕两个胆子她也是不敢说的。
钟离烁表情没有一点儿舒缓,反而冷笑一声:
“担心本相?担心本相最后活着回来,耽误你找一百个面首玩玩儿了?”
叶凌夕:(′?`」∠)
她惊悚地看着钟离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心里想了这么一句,怎么还被这个家伙猜了个正着!
张了张口,叶凌夕被怼了个哑口无言。
钟离烁愤懑地沉了口气,而后拉着她的手臂,快步离开了宴会厅。
等两人刚来到自己住的宫院时,钟离烁正要推门而入,倒是两个人先开门走了进来。
“……”
廖英池睨了一眼这个百骑司打扮的人,而后将视线投放在叶凌夕的身上:
“阖乐郡主可是吃得不痛快,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凌夕知道自从钟离烁走了之后,本来住在宫院里的杂役侍卫全都被遣走了——
说好听是遣走了,实际上就是被赶走的,而且他们回到相府之后也不自在,相府外二十四小时都有西厂的人把守,也是形同软禁。
叶凌夕下意识扯住了钟离烁的衣角,有些紧张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以为他能帮自己说两句,这才想起他现在身份有碍,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
“回厂公的话,我不过是不胜酒力,想要先回来歇息罢了……就……歇息歇息。”
一向能言善辩的叶凌夕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就这样应付了一句,她说完,还偷摸瞧了钟离烁一眼,生怕自己说错话。
廖英池颔首笑了笑:
“实在是奴才考虑不周,没想到郡主不善饮酒。早知如此,就不准备那么多酒水了,反而是应该给郡主配些水果蔬菜才是。简明。”
“怎么了,干爹?”
廖英池勾了勾手指,身后的简明立刻赶了过来。
“去为小郡主准备些解酒的东西。”
叶凌夕躬身谢道,抬起头迎上廖英池柔和又淡漠的眸子,一时间却有些百感交集:
“厂公若是没有事儿,我就先进去歇息了。”
廖英池眉眼一低,拿着短刀的手举起堵住了入口:
“奴才麻烦郡主的事儿,不知郡主考虑如何了?”
一听这话,钟离烁的小耳朵倒是机警地立了起来,他瞟了一眼廖英池之后,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凌夕。
被两个人男人这么盯着,叶凌夕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的蚂蚁,只能在铁板上绕圈圈:
“我……”
廖英池一脸严肃,他望向叶凌夕的表情十分震惊,伸出手想要拉住叶凌夕,却被钟离烁给拦住了,后者的手盖在叶凌夕的手,声音有些沉闷地说:
“请厂公自重。”
廖英池自然是没有将一个百骑司的侍卫放在眼里,转而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些,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从清冷单调的春夜泥土的芳香变成了女孩儿甜美芬芳的胭脂香。
钟离烁:我说你……
就在钟离烁想要将廖英池推开的时候,叶凌夕率先一步将自己的手从钟离烁怀中抽了出来,轻轻地搭在廖英池的手背上拍了拍:
“厂公,我很感谢您这几日对我的厚待,我也知道您有许多难言之隐。只是,大冢宰是齐芸国的大冢宰,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齐芸国的百姓,我虽哀你不幸,叹你可悲,但终究我也不能置齐芸国百姓安康于不顾。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但上官皇族无恻隐之心、无羞恶之心、无辞让之心、无是非之心,实在难当大任,为了天下,我也决不能容他。”
叶凌夕的每个字都说得掷地有声,说完之后,她对廖英池行了个大礼:
“厂公,若是凌夕让你失望了,也只能说声对不起。”
说完,叶凌夕将廖英池的手轻轻放下,她看着男人的面色略过一丝惊讶和落寞,但旋即便恢复了正常:
“奴才就知道,阖乐郡主也是天下人的郡主,想的也是天下人的事,不会因为奴才而改变什么。”
“……”
本来叶凌夕就不太擅长拒绝别人,结果被廖英池这么一说,她感觉自己的心里更愧疚了!
像是心被人狠狠地揉了一把,本来都已经想好自己要很潇洒地甩开他的手之后选择与他擦肩而过,可在听到他语气如此平静地说着这一段令人心碎的话,却又是这么的不忍——
他从小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哥哥,没有了童年应有的五彩斑斓,被太监蹂躏,最后又称为的太监……
叶凌夕张了张口,但感觉如鲠在喉——
明明最见不得人间疾苦,可自己又懦弱到什么都做不了。
是为了全天下而辅佐廖英池,还是为了廖英池为了报答上官皇帝的救命之恩而反对钟离烁?
闭上眼睛,似乎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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