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听到这里，生气说：“那些人真坏！他们高兴了，我们家可倒霉了——！”

“这都是你伯母的所作所为，逼出来的！”宝儿爸停一会儿，继续说：“一年后，她生下一男娃儿——就是你叔伯哥虎子。虎子生下后，由她亲手调教，任何人不得插手。就像她在马家被娇惯的那样，来娇惯虎子。你奶奶看不惯，说几句她不爱听的话，她便像对她马家下人那样，对你奶奶。你奶奶每日里闷闷不乐，心里生气，两年后便离开了人世。那年你伯父二十四岁，我十九岁。你爷爷怕被姓马的搞得家破人亡，很想给我成亲，让我们分家单过。我因有我哥娶亲的教训，总坚持自己不了解，别人说成天仙样的女人，我也不答应。又过一年，一日收到关继义先生的来信，让我到镇上南门刘记茶馆去找他。我带了些东西，卖了钱带在身上，找到了那家茶馆，直朝先生坐的茶桌走去。我们俩一边喝茶，一边谈了些家长里短后，关先生慢条斯理地告诉我——‘那年，卖身葬母的女娃儿，被管家带到主人家。老夫人、小姐看了都非常满意，将她留下，伺候小姐起居。小姐读书时，她跟随给小姐研墨、沏茶、倒水，夏天扇扇子，冬天生火盆。她在我的课堂上做完这些事，便安静地坐在旁边，聚精会神地听我背读和讲解书文。一次，一句很深奥的语句，我讲完后问小姐，小姐直摇头说，没听明白。我把询问的眼神投向小丫头，看她那炯炯放光的眼神，和笑容满面的脸……便知道她听明白了。下课后，我暗自问她，她点头，并告诉我她是如何理解的。这让我十分惊讶，便立即向老夫人建议——让小丫头陪读，这样课后有不明白的地方，俩人可以切磋，互相取长补短，让小姐的学习收效更大些。老夫人接受了我的建议，给小丫头备了一份笔、墨、纸、砚、书本，让她成了我名下的一正式学员……时光荏苒，转瞬已到小姐出嫁的年龄。选好人家后，老夫人同我商量，这小丫头的去向——一是随小姐过去，继续伺候小姐；一是给小丫头也找一户人家嫁出去，以回报她这些年对小姐的精细照料和学识上对小姐的促进。我立刻赞同了老夫人后一种选择。我找你来，一是因为，我们相处这些年，你留给我的种种极好印象，你好学上进，为人正直，乃可教之才，可惜天不遂人愿，你中途辍学，实乃憾事；二是，我问小丫头，她心中有没有自己选中的人，她不假思索地答道——‘有。’问她是谁，她说——‘就是那年在县城里救我的那个小哥哥。’我一拍大腿，高兴地向她允诺——‘这事包在老夫身上，我一定帮你找到他。’可是，事后，我也有些后悔把话说得太满了，没给自己留余地——我们好多年没联系，万一你已成了家，有了妻室，我的话就兑不了现啦——！’当时我不等他说完，控制不住心里的高兴，脱口道——‘我还没成家——我同意！’……”

宝儿拍手道：“哎呀，你为啥子不早说，那年你救的那个女娃儿，就是我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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