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贤自倒一杯凉白开水，慢慢喝了几口，尽量压制心中的怒火，悲叹道：“当棒老二逃离镇后，镇上的男女老少蜂拥到我儿出事地，见倒在血泊中血肉模糊的救命恩人，辨认不出他到底是谁。就在这时，那同豹子一同进镇腿有毛病年长的乡邻，挤进人群，哽咽着说——‘他是我们山谷的人，大名叫王有德，小名叫豹子。他爸叫王进贤。他们可是我们那里的大好人啦！——你们镇上人听说过宝儿爸救人的故事吗？’
“这时从人群中挤进一个店老板，非常激动的说——‘宝儿爸是那个叫宝儿的娃儿的父亲，这个人为救我内兄庞诚被疯狗追赶的儿子，同疯狗搏斗，被疯狗咬伤得狂犬病死了的好人、善人啦，我内兄庞诚让我将绸缎铺改成杂货铺，就是为了感谢山谷的好人、善人啦！’
那个腿有毛病的乡邻继续道——‘豹子爸和宝儿爸自从在密林中结为义兄弟后，这两家人更连手节衣缩食帮助山谷贫穷的乡亲。谁家遇到难事去找，他们都毫不迟疑地尽力给予帮助。他们俩主动承担了保护山谷乡亲们出入山谷路上安全的事情，豹子爸在路上射死过老虎，宝儿爸用斧头劈死过野狗。老子英雄儿好汉，豹子侄儿长大了，练就了百步穿杨的好箭法，他爸就把保护乡亲们赶场路上的安全的事交给他了。今天他路见不平，拔箭相助，舍身救人，射死好几个土匪的英雄壮举，绝非偶然啦！今天我同豹子一同进镇赶场，卖完我们带来的青菜，刚买上回家做咸菜的食盐，就遇到了棒老二抢镇上商铺的事情。他当时要是只考虑个人的安危，完全可以像我们同来镇上的另一年轻的乡亲那样，叫上我从一个小巷逃跑回山谷去；但他没有，反而勇敢地用弓箭射死砍断裁缝铺老板双手的棒老二，我就这样跟随他前来。当我听到棒老二叫喊着去砍杀豹子时，我却无力相助，只赶紧使出全身力气赶到了这里。我见棒老二砍死他后，全都慌忙跑了——我——我——我真是个无用的废物——’
“那老农的话音刚落，原来绸缎铺的老板拉起老农的手，让他带路到山谷去接恩人的父亲。他们刚走出人群。一个手握斧头的商人挤到豹子的身躯前，丢下斧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不已。众人见罢，也都跪拜在地。那商人擦干脸上的泪水，悲痛万分地哭着说——‘我就是那个被好汉最后一个救下的自私鬼呀——！大家都知道，我叫韩晚成，是一个多月前才来这个镇，租下最东边的那个铺子，开了个玉雕手工作坊。每日里，我用祖传下来的那块玉石在店铺雕刻关云长，今日刚刚完成，那个该死的棒老二走进作坊，就抢走我的招牌玉雕像，用我的桌布包好，放到了他的背兜里，就往外走。我拿起我家仅有的三贯铜钱，追出去，想用这些钱换回我的玉雕，没想到他居然要砍死我。当好汉射死他后，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将玉雕和三贯铜钱藏起来，留给我那病倒在床咳喘不止的婆娘和往她床前照看她的不到十二岁的娃儿。我把东西藏好后，才从厨房拿起斧头，走出店门，想同我的救命恩人一起，跟棒老二拼命，没想到我一出门，看到的竟是……’商人说不下去了，失声痛哭不止。
“众人都起身劝他，不要太自责了，就是不去藏那两件东西，当时就同好汉一起，去同棒老二拼，其结果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商人挺起胸，擦干泪水，起身万分感动地说——‘好汉用他的命，换来了我和镇上更多人的命。今天我们这个小镇，要是没有他舍命相救，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性命难保，多少家庭还不知道遭殃？！我建议我们一是要全力办好好汉的丧事，我现建议现在立即成立五人的治丧委员会，我算一个，大家同不同意？’众人齐声呼喊‘同意——！’‘那好，其他四人大家可以推举，也可以像我这样毛遂自荐。’……
“那商人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学究模样的老者，走到那商人身前，镇上人大都认识——他是镇上私塾堂姓唐的教书先生。唐先生一出来便情不自禁地说——‘豹子是我教过的学生。豹子和跟他最要好的小宝，是我教书以来遇到的最抠字眼又不死读书的两个门生。豹子今日的表现绝非偶然，是他从小养成的，在学堂读书时，就有充分的表现——他身强体壮，又会射箭，常常帮助体弱年幼、被人欺负的学童……’
“不等唐先生说完，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后生。他走到唐先生跟前恭恭敬敬行了个作揖礼，情深意切地说——‘先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豹子和小宝的同窗好友林志成啊——！那年，豹子他爸腿摔断了，豹子退了学。我也在那年清明节后，私塾堂讲完珠算课后退的学呀。想起来了吗？’唐先生仔细端详林志成的面目后，点头说——‘记得，记得！’林志成这才激动不已地对众人说——‘我当时在私塾堂年纪和豹子差不多，但身材又瘦又矮，经常受到一些捣蛋同学的欺负。豹子和他的好友——小宝都经常站出来保护我。那几个总爱捣蛋的同学也在他俩的帮助下，改好了。豹子能有今天的壮举，不是偶然的，是同他从小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密切相关的。今天，我参加豹子学友的治丧委员会——一是想借机好好送学友一程；二是想在镇上发起建立一个由青壮年组成的护镇队。一旦像今天这样，有棒老二入镇抢东西，护镇队成员，便都拿起刀斧拧成一股绳，一同去打棒老二，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任凭棒老二杀人抢东西的惨状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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