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敬儒家在北街西头一个不怎么宽敞的小店里卖扫把、簸箕、鸡毛掸子等日常用品。汤继先和赵勇走到门口，一眼便看见高敬儒正领着一个来店买扫把的客人在扫把堆里挑选扫把。等客人走后，高敬儒十分高兴地将二位迎进店内，坐到小竹凳上。当汤继先向敬儒说明来意后，高敬儒十分为难地说：“我也很想同你们搭伙去挣钱，自己开一家面馆；但是，现在我实在脱不了身——我父亲去世后，全靠我妈维持这个家，现在她又病倒在床。如今这个家一切全都靠我。即使庞记川菜馆现在马上开业，我也不能再去那里学徒了。说句真心话，我自从一次偶然的机会进到继先小师傅的饭馆吃了一碗小面，以后的日子里，只要一想起那小面的味道，我的口水就直流。我妈见状，就让我到川菜馆去学徒，学成后回来，把店中的这些货卖完后，我们就去开一个面馆，让这条街所有手艺人都来面馆吃好吃的各种面条。继先小师傅——！我一进饭馆当学徒，还没有到让我学做面食的时候，只要你一有空，我就向你打听做小面的各种配料，及煮面的操作——我提前这样做，你不会怨我吧？”

汤继先一本正经地说：“你那样做说明你好学上进，我怎么会怨你呢？再说了，我自己学厨艺时，师傅还没有教我做某一道我特别喜爱的菜前，我也跟你一样，只要师傅一有空，我就去软磨硬泡，求师傅提前将做法告诉给我。”

高敬儒满心欢喜地说：“继先小师傅，只要我妈病好了，我就跟你们搭伙去洗血羊、牛皮……”

赵勇迫不及待地问：“你妈什么时候能好？”

高敬儒摇了摇头，十分为难地说：“这我说不准。我妈这病，自我爸死后，就越来越厉害了，咳喘起来，什么都干不了。家中必须有人在跟前照顾着。”

汤继先十分同情地说：“你是应该在家，好好照顾你妈！我们走了，你要是有啥子事需要我们帮助，一定要来找我们。我们一定随叫随到。”说罢，走到店铺隔断墙后面的床前，向坐在床上气喘吁吁的敬儒妈，行了个作揖礼，十分关切地问：“大妈——！你喘得这么厉害，找郎中看了吗？”

敬儒妈十分痛苦地点点头，声音嘶哑地答道：“郎中说……天气暖和就会好些，让我平时多喝温热的白开水，还教我在床上做腹式呼吸——老毛病啦……”

跟进来的高敬儒听她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很不放心地用手去揉揉妈的心窝。汤继先和赵勇见状，也立即向大妈告别，走出房门，见有人进店铺，要买簸箕；赵勇让客人到簸箕堆放处去挑选。汤继先转身叫出高敬儒。

客人走后，汤继先对高敬儒说：“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大妈吧！有妈的人真好！我太羡慕你了！”说罢，拉起赵勇的手，就要走。

高敬儒立即叫住汤继先，非常诚恳地说：“你现在就将你的事，详细地告诉我们。我就要看看，我知道你的事后，我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三十晚上那天，我就不会……那样说话了。’”

赵勇也随即应声附和道：“对，对，对——！你现在就跟我们说说你的情况吧！”

汤继先一提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心里就十分难过。但是为让这两个师弟正确地对待和处理人世间复杂的人际关系，便将自己家的遭遇、来县城后四处碰壁的学艺情况，及他被师父、师娘收留……的件件往事，讲了出来。

高、赵二位师弟听完后，心里都非常难过，俩人面面相觑好一阵，才都表示：“继先小师傅在那种情况下，选择跟好人学手艺是正确的。”他们向汤继先保证，今后一定向他好好学习做人。

汤继先和赵勇从高敬儒的铺出来，回到师父、师娘的茅草房，讲了高敬儒的情况，便回赵勇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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