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刘东阳_非凡的平凡人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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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红莲经常池这么一说,刘东阳从小到大常来汤家饭店找常池的身影,立刻浮现在她脑海里。她喜出望外地让刘东阳坐下,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棒棒糖,就往东阳手中塞,嘴里不住地嘟噜道:“这是你和常池小的时候最爱吃的。”

常池的舅舅、舅妈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们这层关系是怎样建立起来的;汤继先、石敬兰、龚兴国也只知道一星半点儿。于是,汤常池让大家坐下,一面吃花生、瓜子,慢慢品茶,听她和她妈轮换着给他们讲同刘东阳相识的故事。

汤常池上小学那年,刘东阳正好是毕业班的班长。他领着毕业班的同学,在校门口引领刚入学报名的新同学,到教导处去报名;然后领他们到各班级去见班主任先生。当时引领常池的就是刘东阳。常池上学后,刘东阳又是每晚上完两节晚自习后,排队回家,做常池这一路的路长。刘东阳得将他这一路的每个同学送到家门口,看着他们进屋。直到这一路就剩他自己了,他才能往自家的大门走去。刘东阳小学毕业,考上县初级中学。差不多隔三差五的星期天,他都要到汤家饭店去带常池小妹,到公园,或好耍的地方去玩。随着年龄的增长,常池淡淡柳叶眉下,那双深陷在双眼皮下、淡蓝色的大眼睛,越来越明亮,嵌在鸭蛋脸下巴上的小嘴慢慢地变成了一颗红樱桃。俩人在一起谈到学习时,都有很多共同的语言,每学期的学习成绩在各自的班上都是数一数二。这也就越来越拉近了他们俩情感的距离。直到刘东阳考上县高级中学后,听乡下同学对汤家饭店的赞扬,才使他的注意力,由对汤常池的关心、照料,转移到对常池父母及家人的经营思想的关注。他慢慢地了解到这一家人的生活目的,为达到这一生活目的,常池的父亲经历了人世间无数的苦难。要不是娶到了一个善良、能干的后母,用她出嫁前纺棉花积攒下来的钱,在柜台上摆了个烟摊挣钱,供常湖和常池上学读书——否则她们俩就根本不可能上学读书,都只能在汤家饭店帮助干活儿,使这家受劳苦大众喜爱的堆食店常开不败。他几次到汤家饭店去品尝卖的堆食,吃惊地发现,县城内有的人说的“堆食无好货”的传言是对汤家饭店的恶意中伤;饭菜的量不光大,而且味道美得他都想天天到这家饭店来吃饭。他回家跟父母一说,他爸摇头说:“像他们这样做生意不赔钱才怪。兴许他们家财万贯,心地善良,仅用此店来周济山里山外进城赶集下不起馆子、饿着肚子往回走的乡村穷苦人。这是有钱人中的好人啦!”

刘东阳将他爸对汤家饭店的认知,告诉常池后,常池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把刘东阳领到后院,让大姐常湖仔仔细细地给他讲她爸、妈的家史及为什么要坚持开这么一家饭店,采取了哪些措施、想了哪些办法才让这家赔钱的饭店开办了下来。刘东阳听完后大受感动,第一次听说这世上还有不为自己家人过好日子,专为贫苦人做点儿善事,让全家人省吃俭用、辛苦劳累而活着的人。他回去跟他父母一说,他父母立即竖起大拇指,他爸发自内地赞道:“这的确难能可贵呀!儿子——!今天,要不是你将汤家饭店苦苦经营的实情讲给我听,像我这样开个绸布店挣钱只想让家人每天的生活过得好些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现在知道了他们开店的艰辛,我应设法帮他多挣些补亏空的钱,让这家店开下去。”自此以后,刘东阳的父亲让县城里、山里山外的亲朋好友的红白喜事、寿宴、聚会宴都只请汤家饭店办理。

汤常池被刘东阳感动的地方还有两次:一次是,有一年一深秋的星期天上午,刘东阳刚走到汤家饭店门两旁堆背篼、放箩筐的地方,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伯,刚从汤家饭店走出,拿起自己的背篼放到背上,刚一迈步,便坐到地上了。龚红莲在柜台里听排队的食客说了,便对排队买饭牌的叔叔兄弟说:“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出去看看老伯怎么啦?”当红莲走到老伯跟前还没有开口,老伯便急切地开口道:“你不要管我!快不要耽误卖饭牌的时间,那些人吃完饭,还要赶路的。要不然,天黑前到不了家。”刘东阳听到后,立即让红莲婶婶回到了柜台里去卖号牌。他刚走到老伯身边,老伯便小声对他说:“我右小腿长了个大脓包,刚才突然破了,现在脓血正在往外流呢!等脓血流光了,我就起来走。娃儿呀——!你就不要管我啦!”刘东阳一听,急得连忙说:“大伯——!我得赶快这你去医馆,让郎中将脓血清洗干净,上些药膏,包扎好后,就不会感染了。”

老伯说:“我没得钱,去那里做啥子?娃儿呀——!你就不要管了。那脓血自己就会流完,哪个还要花钱,让郎中来帮忙哟!”

“老伯——!你没得钱,我爸有钱。他一定愿意为你花这笔钱的。你放心,这钱花了,他一定不会让你还的。”老伯直摇头不敢起来随他到医馆。这里的僵局传到红莲耳里,她向排队的父老兄弟们说了声“对不起,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看看”,从抽屉里拿起一些钱,走到刘东阳跟前,要把钱给他带老伯去医馆。刘东阳不肯接钱,并小声对她说:“你要是帮他付了医药费,这老伯是一个诚实讲信用的人,他要知道了,是你给他付的医药费,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来回报你。我爸给付了钱,他找不到我家。你也说不知道,他不就无法回报了嘛。”红莲觉得刘东阳说得在理,就把钱装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只弯腰对老伯说:“你要不去医馆,回到家,万一有脏东西进去了,引起感染,你家人得抬着你到医馆来治病……”老伯连忙插话道:“我们进县城那条人用脚踩出的山路,一个人背着背篼走都很费劲;有的地方,要手和脚同时着地才过得去。就是挑着箩筐,那几个地方都过不去,抬着一个人就更没得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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