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斜芳殿内。
瑶太嫔呆坐在骆潆的床榻边,娴熟地摇着羽扇,看着自己的女儿。
案上青瓷莲花碗中的汤药早已凉透,悄无声息地散发着苦味,弥漫整个寝殿。
原本骆潆体弱,瑶太嫔借着骆潆体弱,早早盘算起骆潆的婚事,前两年让骆潆装病一直到现今,可,依旧没能逃脱和亲的命运。
她也不知是否自己太过愚笨,让旁人瞧出了端倪,知晓骆潆的身子并没有那么差。
昨日去求骆苕,今日得到的信是,骆苕剃发连夜搬去了公主府。没有人给她答案,她只记住了骆苕的那句话,皇帝没有下明旨。
好像只有这句是值得让人琢磨。
床榻上的骆潆哭累后才睡着,还时不时地抽噎打颤。
这深宫中的人个个都不同。
有些人只说几句话,可句句里头都是意思,而有些人说破了嘴皮,没有一句是有用的,瑶太嫔觉着自己是说破了嘴皮都没用的人。
皇帝没有下明旨。
瑶太嫔起身,向婢女重新要来剃刀,幽幽转回床榻边坐稳,抖着手伸过去想要为骆潆剃去长发。她去求长公主,长公主未给答案,或许已经给了,自己没领会不知道呢?
皇帝没有下明旨,效仿骆苕剃发入空门也是一种法子。
皇女私自剃发是大罪,可若说是长公主指使她如此的呢?再则戴罪之人便不会送去和亲了。瑶太嫔青葱五指握着剃刀,一截玉藕瓷臂悬在半空很不稳,她还需再稳一些,一旁的婢女屏息不敢出声。
瑶太嫔调匀呼吸,再度出手。
骆潆蓦然睁眼,与瑶太嫔对视上,瑶太嫔心一颤,险些抖落剃刀,骆潆缓缓伸出双手握住她的。
“阿母,算了吧。”骆潆双眸又开始泛红,“我也哭累了,认命了,听闻东刕大王子岁数不算大,总可以安生过上几年的。自幼我最爱的,便是这一头乌发,如今连它也要被绞了去,这比让我死还难受。带发修行真的不行?不入佛门,也可以入道门,道门便不用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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