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风和缓地吹进轩窗,骆苕后腰倚着轩窗下缘拂袖驱赶蚊虫,眼风捕捉到有人从“纵”阁里出来,一抬眼,全身震了震,不由挺了挺脊背。
来人神情冷峻行如罗刹,直冲她而来,明明嫌时间过得太慢,此时却陡然生出急促的紧迫感。
凌文袤带着一身滚烫热浪,如一座大山似的扑面而来,占据了整个轩窗。骆苕向窗子正中慢慢靠过去一些,挡在他身前,将好半个身的错位。
她是看窗小厮,以免贵客栽出窗外。
凌文袤双臂叉在胯上,朝窗外大口吐着热气,睇眼看着她的颅顶。
酒气难纾,他全身有些堵,心口尤其重,这个时候她竟敢还往他身上贴。
凌文袤狠狠地收了眼,将视线投去轩窗外。
一呼一吸间他的臂膀都会擦上骆苕的额角,到底是锦衣,质地不如罗裳柔软,触及脸颊过于生硬。
骆苕的臀背、脚跟已经贴紧墙壁,只能把上半身子,往后倾斜一点点,探出轩窗,避开脸颊的剐蹭。
凌文袤的体温被烧得滚汤,热浪无处逃窜,直冲骆苕的半副身躯。直觉让她避让,理智却呼唤她镇定,接受它。
两人就那样安静地挨着。
除却浓重的酒气,从凌文袤身上传来的气味并不难闻,大约是沐浴过后,玉兰皂膏留下的香气。
还能听见胸腔内在噗通噗通狂跳,强劲有力。
看不到脸,只有骆苕方帽的帽檐时不时地蹭着他的下脸颊,骆苕有那么一刹,想仰脸看看他,最后她转了个身,把自己的身体借给他靠。
凌文袤也毫不客气,展臂搭上她的肩膀,刚搭上又想换个姿势,该搂一搂她的腰才是。
口中的热气与迎面而来的凉气交错吞吐,莫名的燥热迫使他再拉一把衣襟。
窗外是一径花间小道,月光下草木艾艾,燥人的虫鸣不绝于耳。
脑中一半清醒一半浑浊,鼻尖嗅着凉风,也嗅着另外一种若有似无的清香,他还不想说话,可喉结已经滚动得有些厉害,又有些渴,被风一吹,更加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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