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这一日,赵北辰换上了内务府送来的嫁衣,赤红色的素袍,布料是上好的,却无任何绣样,配一顶银冠,越发显得素净。
瑶珠在旁敢怒不敢言,再是庶民那也是圣上的骨肉,寻常百姓家成亲,也不穿这般素净的嫁衣,还不如她们自己挑件红衣裳来穿!
迎亲日定在亥时一刻,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不许敲锣打鼓,凡事从简,不许惊扰百姓。
赵北辰拿着红盖头当手帕玩儿,后院里的姑娘们又一个个哭花了眼,赵北辰心里寻思,这天底下的女儿家眼泪怎么这般多,好似通了海一般,哗哗的流不完。
随身的衣裳物件今早送去了镇国公府,门房给收下了,周一善回来说,镇国府里没有张贴喜字,也没有挂上红灯笼红绸布,冷冷清清看着不像是要办喜事,也没听见哪家收到请柬,倒是叫了霍千邈去吃饭。
齐嬷嬷没敢告诉赵北辰,转头回了屋,临行又拿了几件东西,镇国公府听着家大业大,哪里有他们从前富贵,嫁过去必然是要吃苦的,他们爷从前没当过赤子,不知道这后院里面的门道,总想着情爱胜过天,便万事大吉。
齐嬷嬷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若是知道有今时,当日她就不会上赶着撮合他俩。
临近亥时,赵北辰抓着红盖头大步流星往正门走,他走在满天星河下,不见半点颓唐,浑身被月光笼罩,秋风起,红衣翩翩,天地尽在咫尺之间。
吉时未到,正门前有一侍女悄然靠近,她走近瑶珠,向她递出一只荷包,红色锦缎,绣了鸳鸯。
赵北辰回头看去,问道:“何事?”
瑶珠领着那侍女走上前,低声道:“这侍女叫青姮,缝了一只荷包替您添妆。”
苏嬷嬷在旁听到了,直嚷嚷道:“不许添妆!”
赵北辰不理会她的叫嚷,转头看向那侍女,十五六岁的年纪,下颚处有一道泛着红的疤痕,似是伤口未痊愈。
“青姮?似是有些印象。”赵北辰恍然道,“你是永昌侯府里出来的。”
青姮神色一凛,屈膝跪了下去,颤声道:“奴婢原是永昌侯府里的侍女,后被打发卖了出去,是爷将奴婢买了回来,还安排在花园里伺候。”
“果真是你,怎么想到给我做个荷包?”赵北辰掂了掂那荷包问道。
青姮老实回道:“奴婢来时受了伤,爷许奴婢休养好了再去侍弄花草,奴婢还未来得及报答爷,爷就出嫁了,中秋日里奴婢领了几十两赏赐,实在愧不敢受,从前会些针线活,所以做了这荷包聊表心意。”
赵北辰还未说什么,青姮又忙道:“奴婢不是要献媚争宠,奴婢只是见后院的侍女们都做了些物件儿,所以才跟着做件小玩意,奴婢寻常去不了后院,得等瑶珠姐姐来前院时,才能与她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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